房俊哭笑不得。

    晉王李治扯著他的衣袖不撒手,眼巴巴的仰頭瞅著他,唯恐他一怒之下在大殿之上狠揍柳奭一頓,攪合了他的大婚儀式,令他顏麵掃地……

    哪裏還有半分剛剛故作姿態的傲然?

    說到底,這也還是個小正太,心智尚未修煉成熟呢……

    小舅子這般神情,做姐夫的還能怎樣?

    房俊點點頭:“那行,給你麵子,今兒不收拾他。”

    今兒不收拾,不代表明天不收拾。敢說他房俊沒家教,這對於一個世家子弟來說跟當麵罵娘幾乎沒有什麽區別了,若是房俊不能將柳奭狠狠的收拾一頓,以後如何立足?是不是是個東西都能在他麵前叫喚上幾聲?

    關中第一紈絝的名頭怕是就要易主了……

    見到房俊答應下來,李治頓時鬆了口氣。他也不傻,自然聽得出房俊話中的意思,不過哪裏還敢諸多要求?隻要今日這位大棒槌別發飆,那就要求神拜佛了,誰還管得了明天?

    房俊這邊偃旗息鼓,可是有人不幹了!

    大殿門口“騰騰騰”大步流星進來一位蟒袍玉帶的少年親王,臉頰消瘦,身形單薄,一臉桀驁不馴,真是與房俊闊別經年的齊王李佑。

    這位殿下被李二陛下發配到青州,非但沒有受到半點邊陲荒郊的荒涼貧苦,反而在房俊的幫助下獲得了整個高句麗的玻璃生意,錢財流水一般的進來再流水一般的花出去,日子過得那叫一個舒坦!

    此刻齊王李佑還是那副眼底上翻的渾不吝模樣,一身威武莊嚴的蟒袍硬生生被他穿出了“休閑裝”的氣質,瞪著眼睛叫道:“柳奭何在?入他滴娘,居然敢說本王的妹夫沒家教?來來來,本王就叫你看看什麽是家教,今日不揍得你滿臉桃花開讓你老娘都不認得你,本王跟你的姓!”

    殿中一眾負責禮儀的官員和諸位皇親國戚一齊大汗!

    誰特麽敢讓李二陛下的兒子跟他的姓?

    李治都快哭了,趕緊鬆開房俊的衣袖,又跑上前扯著李佑的衣袖,央求道:“五哥,好五哥,兄弟今日大婚呐,求求您別鬧了成不?”

    李佑瞪眼道:“這怎麽能是胡鬧呢?為兄在店外聽人說那柳奭罵房俊沒家教,簡直豈有此理!房俊乃是高陽的駙馬,那就是咱們李家的人,罵他沒家教,豈不就是罵咱們李家沒家教?你且放心,為兄隻敲斷他一條腿,絕不會誤了你的大婚!”

    李治欲哭無淚。

    有你這麽找罵的麽?

    人家罵的是房俊,你卻往自己身上扯……

    當然李治可不認為五哥李佑這是犯賤,這是在給柳奭挖坑呢!罵房家沒家教,能跟罵李家沒家教一個性質麽?

    被晉王府家將拉到後殿的柳奭文言差點沒自己扇自己一個大嘴巴,怎麽滴嘴就那麽欠呢?這下算是完蛋了,若是被哪個禦史言官捉到機會彈劾自己一本“不敬皇室”,那豈不是天大的麻煩?

    殿中諸人自然不能由著李佑鬧事,紛紛上前勸阻。

    可李佑那是什麽脾氣?

    若說房俊是個棒槌說打就打,那李佑就是痞子,一貫的胡攪蠻纏欺軟怕硬……

    房俊無奈的看著李佑做戲,等了一會兒見這位殿下可能是演技爆發有些上癮,隻好衝他招招手:“殿下,先行放那廝一馬,來來來,咱們這邊敘話。”

    “那行,你房二說啥是啥,話說好久不見,本王實在是心有千言呐……”

    眾人目瞪口呆之下,這二位躲到大殿一角,低聲談笑起來。

    後殿的柳奭後悔不迭,琢磨著今日晉王大婚之後,自己是否要找個借口請上一個月的病假?否則若是這兩個棒槌堵在朱雀門外狠揍自己一頓,去哪裏說理?

    一場風波很快消弭於無形,說到底今日乃是晉王殿下的大婚之日,誰都心裏有數,說說鬧鬧可以,真正惹事肯定不行。否則以李二陛下那護犢子的脾氣,自己兒子的婚禮被攪合了,還不得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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