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兄,各家的話事人在府外求見。”蕭瑀的堂弟、蕭氏在海虞城的話事人蕭班來到內堂稟告。

    蕭瑀實則是南朝梁明帝蕭巋的第八子,但蕭巋的次子出聲即早夭,甚至非曾取名,因此未記錄在排行之內,蕭瑀便成了蕭巋第七子,家中同輩未有比他年長者,因此皆稱呼其七兄。

    “嗯,且讓他們在花亭等候。”

    “諾!”

    “等等!”蕭瑀將轉身欲走的蕭班喊住,沉聲問道:“早先某已經遣人向家中各支告知,無論如何不能抵製房俊在江南的一切作為,甚至還要盡力襄助。此次各家於牛渚磯欲置房俊於死地,吾家未曾參與其中,這很好。可為何卻要參與偷盜水師的木料,以至於被房俊設計陷害,累得蕭銘丟了前程?”

    說到後來,蕭瑀的聲色已是極為嚴厲。

    每一個人才,都必須是家族的最重要財產。結果因為一次偷盜木料的下作行徑,導致二代之中能力尚算不錯的蕭銘背負一生汙點,簡直愚蠢至極!

    蕭班苦笑,看了看四周,見侍女都遠遠的站在門口,遂上前兩步,低聲說道:“正是因為我們沒有摻和牛渚磯那件事,因此這次才不得不加入其中。發起此事的是趙國公長孫無忌的親侄子長孫滿,而且,趙國公的長子長孫衝亦在其中有些手腳。吾家若是斷然拒絕,則必然使得兩家生下嫌隙,再難彌補。因此某擅自做主,並未通知七兄你,實是唯恐七兄被長孫無忌逼迫表態站到那一邊,今後無法轉圜。若您根本不知此事,日後處理起來,亦更加從容。”

    蕭瑀讚許的看著蕭班,點頭道:“這件事做得很好,剛剛是為兄魯莽了,勿怪。”

    蕭班笑道:“豈會怪罪七兄?”

    說到此處,他斂取笑容,低聲說道:“況且,此次牛渚磯之事,顧家亦是發起者之一……愚弟謹記七兄的囑托,沒有答應顧家的提議,更沒有派遣死士戰兵參與。為了給顧家一個顏麵,這才答應了後麵的偷盜木料之事……”

    蕭瑀的眉毛皺了起來,不悅的拍拍麵前的案幾,低聲怒道:“顧家這是要幹嘛?吾家曾經定鼎江南,劃江而治,現如今還不是死了所有不該有的心思,老老實實的做一個富家翁?何不與國共進,令家族繁衍昌盛?若是將來再有亂世來臨,伺機逐鹿亦無不可!現在的大唐,可不是當年亂糟糟的大隋,國力與日俱增,兵甲雄於天下,誰想造反,那就是自尋死路!顧家愚昧,今後再有這等事,毋須顧忌顏麵,斷然拒絕便是,與他們劃清界限。若顧家仍舊執迷不悟,也不至於將咱們也牽連在內。”

    蕭班嚇了一跳:“顧家……不至於吧?”

    蕭瑀歎了口氣:“你是不知顧家的一些隱秘之事而已……罷了,都是些陳年舊賬,你知道多了並無益處。”

    遂由侍女服侍著洗手淨麵,更換了一套單薄輕便的綢衫,儼然一個悠遊山林的富家翁一般信步向花亭那邊走去。

    甫一進花亭,便見到各家都有人前來,濟濟一堂。

    見到蕭瑀邁步進來,各人都趕緊站起施禮:“見過宋國公……”

    蕭瑀滿麵含笑:“嗬嗬,都是親厚之家,何須多禮?都坐,都坐。”

    直到蕭瑀在主位坐了,個人才紛紛落座。

    便有人抱怨道:“宋國公,您來評評理,那房俊實在太過分了!堂堂一路總管,帝國侯爵,怎能耍弄如此無賴的手段?六十萬貫啊,咱們幾家十年都收不到這麽多的地租……”

    蕭瑀抬了抬眼皮,瞅了一眼,見此人是朱氏長房嫡子朱漸,一臉悲痛哀怨的模樣,心下便是微微一哂。

    朱氏愛財,果然舉族皆同……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