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士駒眼珠轉了轉,也施禮說道:“此次任務乃是天皇陛下所托付,對於在下無比重要。隻要有足夠的木料,立即現錢支付,還望朱君能夠幫忙。”

    九十度鞠躬。

    朱渠臉上的肥肉微微顫了顫,趕緊說道:“瞧二位說的……好像朱某明明能幫卻故意不幫一樣……這樣,朱某必定留心,隻要市麵上有大宗的木料出手,立即幫二位聯絡,如何?”

    “多謝!”

    “多謝!”

    陸孝愚拱拱手,說了兩句道別的話語,便推開門撐開油紙傘,與吉士駒並肩走進雨幕,越過庭院,出門遠去。

    看看左近無人,大雨傾盆掩蓋了聲音,吉士駒埋怨道:“陸君何至於如此衝動?那朱渠明明口是心非,隻需稍加耐心勸說,想必是會答應的。”

    信步而走,絲毫不在意雨水打濕了鞋襪,陸孝愚笑道:“他不可能答應的,不是他不願意,而是他做不了主。”

    吉士駒醒悟道:“沒錯!這樣的事情明顯不是他一個人能做得下的,自然要與同謀商量,才好決定。”

    “嗬嗬,”陸孝愚自矜的一笑:“商量是肯定的,隻不過不僅僅是商量這批木料賣不賣給我們,而是商量要不要趁著房俊未至,發動關係再撈一筆!”

    財帛動人心,這樣一筆巨款,即便是江南士族也不可能不心動!

    吉士駒一驚:“你是說這幫人還會去偷盜侯爺的木料?”

    陸孝愚緩步而行,斜眼睨著這倭人,心裏奇怪這貨怎地看上去對房俊死心塌地?難不成這二人之間尚有不為人知的關係?

    口中說道:“肯定會!沒人比我更了解這些人到底有多貪婪,豈會放在眼前的巨利而不上去咬一口?咬一口也不會滿足,非得要連皮帶肉的吞下去,才能滿足他們貪婪的心!”

    其實說這話的時候,他自己也在反省。

    當初若不是陸家被其他士族許諾的厚利打動,自己又為何在朝堂之上孤注一擲也非得要把房俊咬死?

    貪婪是原罪啊……

    *****

    送走了陸孝愚與吉士駒,朱渠反身回到茶桌前,斟了一杯茶,卻遲遲不喝,腦子裏飛快轉動,確認陸孝愚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不是當真要夠來木料。

    想來想去,朱渠也想不出陸孝愚和房俊串通來坑大夥的理由……

    六十萬貫呐!

    朱家時代簪纓,富甲東南,可也從未見過這麽多的現錢!如房俊那般一下子賣房子賣回來一百多萬貫,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一樣,朱渠做夢都不敢想!

    隻要將這批木料出手,就能得到六十萬貫,朱渠一顆心都快要從胸膛裏蹦出來了,他這半輩子也沒做過這麽大的生意!更何況那房俊眼下尚未來到海虞鎮,由於牛渚磯大勝的信息使得水師的防備愈發鬆懈,若是趁機會再幹一次……

    朱渠坐不住了。

    賣與不賣,是不是再幹一票,都不是他自己能夠決定的。

    當即喚來侍女更換了衣衫,叫家仆準備了防水的油布馬車,然後親筆書寫了幾封書信,命家仆趕緊送到各家,令其一同前往縣衙商議。

    朱渠乘車出了宅院,直抵海虞鎮官衙。

    大街上人跡皆無,肆虐的暴雨好似天都給捅了窟窿,堵也堵不住的傾盆而下。遠處青黛色的山峰在雨中模模糊糊,以往細雨江南的風韻點滴不剩,隻留下充斥於天地之間的狂暴與沸騰。

    朱渠心中火熱。

    偷風不偷月,偷雨不偷雪啊……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