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他家顯赫一時,妻子更是名門閨秀。猶記得新婚之夜自己拉著的那隻小手,皓腕勝雪十指纖纖,現如今雖然依舊幹淨秀氣,細細婆娑上去,卻布滿了老繭。

    昔日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卻跟著自己飽受艱辛生活的磨礪,滿頭珠翠換成了布衣荊釵,奴仆成群變成一間寒窯……這讓一個堂堂七尺的男兒情何以堪?

    可惜薛郎君有苦自己知,他雖讀過幾本書,卻不是進學的好材料,參加現如今興起的科舉考試隻是走了個過場便被黜落,令他好不鬱悶。偏偏更無經濟之才,父親去世之後守著萬貫家財卻終究混到現如今這副田地……

    難道自己就真的一無是處?

    薛郎君默默的扒飯,心裏滿是酸楚。忽地想到前幾日遇到的一個算命先生,便悶聲悶氣的對妻子說道:“這幾日某請幾個鄰居,將家中祖墳擇一地遷葬,或許能換一換運氣……”

    事死如事生,若是祖先葬得不好,陰宅之地不能保佑子孫後代福澤延綿,這也是一件大事。

    柳氏微微一歎,輕斂裙裾坐到薛郎君的對麵,依舊清秀美麗的臉龐帶著濃濃的傷感,柔聲道:“郎君寬厚仁義,乃是人間偉男子,隻不過未遇到時機,不能大展身手而已。前幾日妾身聽聞房相的二公子在江南剿滅山越亂民,威震天下,赫赫聲威!有朝一日,郎君定然也是房二郎一樣功勳蓋世的男子。堂堂男兒,何必祈求祖宗的護佑?若是有朝一日郎君功成名就回來遷葬祖墳,那才是光宗耀祖的作為!”

    薛郎君手捧著飯碗,有些愣神。

    房二郎啊……

    那小子年紀沒自己大,卻已經闖下諾大的名聲,立下諾大的功勳!

    金戈鐵馬,將軍百戰!

    薛郎君不禁有些心馳神越,脫口說道:“大丈夫當如是也!”

    柳氏看著英俊倜儻、器宇軒昂的丈夫,嘴唇張了張,欲言又止,隻是神情卻甚是酸楚……

    覺察到妻子的異樣,大發感慨的薛郎君連忙問道:“可是身子不舒服?”

    柳氏默默搖頭,稍傾,才柔聲說道:“妾身聽聞勳國公返鄉祭祖,今日要經過龍門津渡。郎君與勳國公家乃是世交,何不去求一個前程?”

    薛郎君默然。

    要去求人麽?

    堂堂七尺男人混成這般模樣,卻要舔著臉去求昔日的世交賞賜一份前程……張不開嘴啊!

    夫妻多年,早成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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