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庵相貌清臒,坐在下首,瘦削的身體背脊挺得筆直,渾身充滿一種剛硬正直的氣質,聞言微笑道:“殿下過譽了,草民治學,不為名聲,不為求官,隻為暢讀聖賢之書,尋找治世之法,以之教化弟子,忠君報國、匡扶社稷,如此足矣!”

    一副胸懷磊落、為國為民之聖賢氣派!

    李承乾肅然起敬……

    謝成傑在一旁說道:“王先生隱居於洞庭,治學著書,桃李遍江南,賢德之名廣為傳頌。今次有許多弟子抵達京師,參加科舉考試,是以與在下結伴,一同進京,領略關中風采。”

    李承乾欣然道:“江南婉柔,關中剛烈,風景不同,民俗亦不相同,可謂各有千秋。先生既然不遠千裏而來,那邊多逗留些時日,也好讓孤多多請教,有所精益。”

    “嗬嗬,殿下謬讚了,草民如何擔當得起?”王雪庵捋須微笑,臉上滿是謙遜:“關中曆來是帝王之都,八百裏秦川,地傑人靈,不知多少英雄豪傑匯聚,文人墨客輩出,草民區區一介寒衣,有幸讀得幾本書,焉敢在天下群英麵前耍弄?至於指教殿下,更是萬萬不敢。這崇賢館集齊大唐文華之名仕,草民可不敢班門弄斧。”

    這一番謙遜之言,聽得李承乾心頭暢快。

    崇賢館雖然是皇帝所設立,但現在作為他的讀書之所,能得到江南大儒的推崇,自然深感自豪……

    一邊的許敬宗接受到謝成傑一個眼色,便插言道:“王先生無需客氣,您的大名,某如雷貫耳,隻是緣慳一麵。素聞先生不僅經史子集洋洋精通,便是詩詞歌賦之上,亦是造詣頗深。不知最近可有佳作,讓吾等一睹為快,領略一番江南風韻?”

    他與謝成傑是舊識,與王雪庵亦是老友,是以今次謝、王二人拜訪太子,李承乾便讓他作陪。

    李承乾一愣,看向王雪庵問道:“先生居然亦是喜好詩詞?那可真是巧了,咱這崇賢館內,正好有一位詩詞聖手,所作詩詞,俱是難得的佳作。”

    王雪庵推遲道:“延族兄過譽了,某隻是閑來無事附庸風雅,做些詞曲詩文聊以**,何以當得起一句‘造詣頗深’?延族兄這是害我啊!不過,殿下所說的詩詞聖手,敢問是哪一位大儒名仕?某倒是真想請教一番。”

    延族,是許敬宗的字。

    李承乾便說道:“此子乃是房相家裏的二公子,房俊,房遺愛。”

    聞言,王雪庵的臉色頓時就沉下去,斷然道:“此等厚顏無恥之徒,實乃吾輩讀書人之恥辱,不見也罷!”

    李承乾有點發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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