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剛過,工部的建築隊便開進房府,建造公主的婚房。

    領隊的是老熟人,工部郎中田文遠。

    工部其屬有四:一曰工部,二曰屯田,三曰虞部,四曰水部。這個分屬之下的工部,可以稱作工部的本部,權力極大,掌經營興造之眾務,凡城池之修浚,土木之繕葺,工匠之程式,鹹經度之。屯田郎中、員外郎掌天下屯田之政令。

    可以說,掌控了工部衙門大半的業務。

    相比起來,房俊曾經任職的虞部都水司簡直就是打醬油……

    田文遠雖然是六部郎中,敘職也是從六品的官員,但是根本夠不上房玄齡,隻能跟房俊當麵交接。

    對房俊,他執禮甚恭,完全將自己擺在低位,視房俊如同昔日長官。

    “二郎別來無恙否?嗬嗬,自打您調離工部,大家夥可是想念得緊,隻是您青雲直上名動天下,吾輩未敢冒昧登門。”

    田文遠彎著腰,一臉諂媚。

    今時不同往日。

    當初在工部衙門裏,田文遠麵對房俊的時候尚有一些小心思,膽子紮起來的時候,也敢不陰不陽的說幾句話。但是現如今,人家早已名滿天下,不僅僅詩才曠古爍今,被一眾大儒所推崇備至,單單這“關中第一紈絝”的名頭,就令田文遠肝兒顫……

    瞅瞅人家拳腳底下的都是什麽人?

    親王、重臣、帝婿、世家子弟!

    自己這麽點身份,不夠看啊……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識時務者為俊傑。

    房俊倒也不為己堪。

    人家伏低做小,自是不必在乎往日的小小不愉快。

    端起麵前的茶盞,示意田文遠放鬆一些自行飲茶,房俊隨意問道:“此次的工程,預算多少?”

    田文遠見房俊神情淡然隨和,心裏的小小擔憂便自放下,渾身頓覺一鬆,回道:“好叫二郎知道,公主、親王的府邸,都是有規製的,一般來說,公主府的建築費用在五萬貫左右,親王的府邸則翻倍。當然啦,規定不是死的,也要視情況而定。比如魏王殿下的宅邸,當年也是屬下負責督造,裏裏外外,可是花費了不下於三十萬貫……”

    房俊釋然。

    任何年代,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現在物價極其穩定,開元通寶的購買力極強,一鬥米隻賣四、五文錢。按每鬥米五文錢計算,一貫錢可以買兩百鬥米,即二十石,唐代的一石約為六十公斤,以房俊穿越之前平均米價一塊五一斤計算,一兩銀子相當於人民幣三千六百元的購買力。

    魏王李泰府邸的造價三十萬貫,就約等於十個億還多,堪稱天價。

    這還隻是房屋建築的造價,沒算上府裏頭的一應器物、古玩字畫……

    房俊當然不會傻逼到去跟魏王李泰相比。

    不過自然也不會放著便宜不占。

    他也在工部任職過,多少知道一些這裏頭的貓膩。“預算超出”這種事,不僅僅是現代有,古代更普及。

    房俊點點頭,說道:“在你可以運作的範圍內,盡可量的提升預算。吾家東麵的那片園子,好像是鄭王府一個兵曹的宅子,鄭王最近收到牽連,聽說那位冰兵曹即將調任越州剡縣赴任,想必這宅子也沒什麽大用了。你出麵,去跟他談一談,價錢隨他開,幫某買下來,然後跟府裏打通,連成一片。”

    田文遠琢磨了一下,麵有難色,小心翼翼說道:“二郎吩咐,自是沒有問題。隻是如此一來,貴府的將要增加一半的麵積,全部擴建的話,不說時間來不來得及,這費用恐怕十萬貫也不夠啊……”

    他的權限,也隻能在原本公主府五萬貫的底限上,浮動個萬八千貫。再多,那可就超過了規則的底限,一旦有人追究起來,就是個瀆職的罪名,他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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