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一車車的禮物,不用問,必是出於房俊之手。

    房俊尚未成家,更未曾分家另過,無論送出去多少禮物,都是代表了房家。

    也就是說,今年娘家的年禮,是由房俊代送了。

    那一輛接著一輛的馬車駛進院子,王府的家仆忙前忙後的指揮著將禮物卸車,各個喜笑顏開。王妃在府中甚得這些家奴的擁戴,王妃的娘家送的年禮越重,便越是給王妃抬臉,越是增加王妃的威望。以往那曹氏的娘家送來的年禮,可是每次都讓曹氏人前人後抬著下巴走路。

    對於出嫁的女人來說,娘家的興衰和重視,是決定她們能否在夫家挺直腰杆的重要因素之一,即便房氏貴為宰輔之女,亦是如此。

    房氏看著如山的年禮,有喜有憂。

    歡喜的自然是娘家兄弟有出息了,能給她漲臉。

    憂的卻是這般豐厚的年禮,王府要如何回禮?

    禮尚往來,就得有來有往,隻進不出,那可是丟死人的做派,哪怕跟娘家亦是如此……

    李元嘉從馬車裏下來,見到房氏迎了出來,便走過去。夫妻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喜憂參半的眼神。

    雖說是宿醉,但房俊的燒刀子可是醇正的蒸餾酒,沒有一絲一毫的添加劑,喝得再醉,也沒有宿醉後頭痛欲裂等等症狀,隻是睡眠有些不夠,李元嘉看起來精神有些萎靡。

    嘖嘖嘴,李元嘉苦笑道:“這二郎還真是……”

    話說了半截兒,卻是說不下去了。

    埋怨房俊送的年禮太多,自家的庫房裏沒啥禮物回贈?

    那可真是不識好歹了。別看李元嘉貴為親王,但是人家房府,也被比他差多少。

    可若是回禮……

    那輛比別人家反了好幾倍價錢的四輪馬車,已經將王府的庫房快掏空了。

    房氏見了李元嘉,反倒不是太在乎年禮的事兒了,而是好奇的問道:“王爺,什麽時候跟二郎相處得這般親厚,又是請酒又是留宿的?”

    李元嘉便將昨日的事情簡略的說了。

    房氏聽到二郎將那塊地落在小妹房秀珠的名下,很是欣慰,但是當聽聞將高真行打斷了腿,頓時蹙起秀眉。

    高真行的名頭,房氏自然是曉得的。當年她尚未出嫁,高真行橫行霸道的作風就已經傳遍關中,但是依仗著高家的地位和陛下的寵愛,沒人能拿他如何。

    現如今自家兄弟卻將他打斷了腿……

    房氏不知是應該為房俊的強勢感到自豪,還是為房俊的囂張比高真行更甚而感到頭痛。

    李元嘉見到房氏的臉色,便說道:“想來也沒什麽大事兒,畢竟是那高四郎堵在莊子的大門口挑釁,二郎若是不反擊,這往後也不用出去見人了。待會兒,為夫便進宮去麵見陛下,將此事的來龍去脈一一解釋清楚,陛下最是英明睿智,定會主持公道。”

    房氏便含情脈脈的看了李元嘉一眼。

    夫妻多年,房氏自然曉得李元嘉的性子,說白了,就是有些書生意氣。雖然陛下對他甚是看重,但等閑的時候,李元嘉從不會去陛下麵前討要人情,這方麵,倒是跟房玄齡很是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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