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李二陛下很喜歡這幅字,更喜歡這裏邊蘊含著的睥睨天下的霸氣!

    但如此同時,這幅字也很操蛋……

    它在激勵著李二陛下發奮圖強、奔向更雄偉的人生目標的同時,也如同一個緊箍咒,讓他不敢肆意妄為。一旦亂來,必然被那些口服心未服的可恨家夥抓住把柄,大肆抨擊,少不得又是一頓惡心。

    所以他覺得,其實自己是被房俊那個小王八蛋給道德綁架了……

    但是不管怎麽說,李二陛下打定主意,前所未有的強硬,非但沒有妥協,反而主動出擊。

    雖然很難同吐蕃和土穀渾主動開戰,卻可以雷霆萬鈞之勢覆滅高昌國!隻要高昌國覆滅,吐蕃和土穀渾都得掂量一下,真的惹毛了大唐,會有什麽後果!

    最近,李二陛下殺雞儆猴的把戲玩得很溜……

    既然要覆滅高昌國以此達到震懾作用,那就必須速戰速決,原定的出征計劃必須提前。

    大唐帝國的國家機器,緩慢但精確的運轉起來。

    ***********

    房俊如同大多數大唐臣民一樣,從來不認為覆滅高昌國有什麽難度,隻是時間的長短而已。威武霸道的大唐全力一擊,小小的高昌國絕對沒有第二個結局。

    高昌國王曲文泰曾藐視大唐軍隊:“唐去我七千裏,磧鹵二千裏無水草,冬風裂肌,夏風如焚,行賈至者百之一,安能致大兵乎?使能頓吾城下一再旬,食盡當潰,吾且係而虜之。”

    不知道是誰給了他如此自信,在大唐軍民看來,完全是無知之談。

    膽敢挑戰大唐的國威,即便是遠在七千裏外,也必誅之!

    現在的大唐,就是有這份豪氣!

    房俊憂慮的是另一件事。

    李二陛下並未對淶陽鄭氏定下什麽誅滅九族的之罪,但單單淶陽鄭氏直係便達到三百餘口,押解進長安城之時,囚車成行,哀泣不絕,觀者無不惻然。

    膽敢挑戰李二陛下的皇威,那就得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淶陽鄭氏的結局,在天降大雨的那一刻就已然注定。

    最悲哀的是,在淶陽鄭氏被李二陛下下旨押解進京之時,沒有一個世家門閥出頭,為他們求情……

    當房俊站在路邊,看著須發皆白、麵若死灰的鄭伯齡被關在囚車裏押往刑部大牢,也不由得為這老家夥不值。

    他把整個家族當做籌碼,為那些門閥世家衝鋒陷陣,可到了最後,連一點點同情都沒有得到。人們隻會說鄭伯齡咎由自取,淶陽鄭氏罪有應得,卻從未有人去看一眼囚車後麵那些哀哀啼哭的嬰孩……

    哪怕鄭伯齡罪惡滔天,可稚子何辜?

    就因為他們生在鄭家,喝了鄭家的奶水、吃了鄭家的飯?

    房俊很憤懣,對於這種凶殘的法製感到難以忍受的厭惡,可他什麽也做不了。

    連坐製度與宗法製度相伴整個封建文明始終,是基於帝王統治利益而對宗法製社會關係所作的調整和規範,使宗族社會統一於王法之下,造成宗族社會中人人自危自保,人人執法的法治形勢。

    別說房俊無能為力,哪怕是李二陛下想要廢黜,都會受到極大的阻力。

    千百年的形成的製度早已根深蒂固,想要一朝廢棄,談何容易?

    一股頹廢的無力感潮水一樣席卷全身,穿越者又怎樣?他隻是一個普通人,不是救世主……

    房俊明白這樣的道理,他什麽都懂,卻看不開。

    在巨大的曆史慣性麵前,他就像一隻渺小的螳螂,舉著自己單薄的手臂,試圖去阻擋曆史的巨輪……

    房俊深深吸了口氣,轉身走開。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