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李承乾點頭,杜荷續道:“且不說那廝追到人家府上把張亮小兒子的手給垛了,單說當時陪在房家大少奶奶身邊的幾個護衛,您知道房俊是怎處理的嗎?”

    沒等李承乾說話,杜荷自顧自的說道:“他告訴家仆,若是他們在主母受委屈的時候站出來,殺了人,他擺平!被人殺了,將他們全家!可現在你們眼睜睜的看著,那麽對不起,房家不要這樣的廢物,全給扔山裏挖礦去了……”

    這年頭什麽職業最危險?

    挖礦!

    安全意識以及安全措施嚴重缺乏的這個時代,黑乎乎的礦井就像是一個個噬人的猛獸,進去一百個,大抵也隻有三四十個能囫圇著回來……

    所以在杜荷看來,這種處罰方式幾乎不啻於砍頭……

    李承乾到底腿腳不便,將將見到河上的石橋,便有些氣喘籲籲,額頭見汗。

    杜荷想要把馬車叫過來,卻被李承乾製止。

    “嗬嗬,孤這幅懦弱的樣子,怕是那些兄弟們都喜聞樂見吧?”

    自嘲的笑笑,李承乾抿著嘴唇,繼續艱難的走著。

    杜荷微微一愣,覺得今天太子殿下的情緒有些不太對勁……

    石橋左邊,是一條小溪,清澈的溪水緩緩流淌,注入這條由山上直接流到山下注入渭水的河流。

    河水清淨明澈,岸邊遍植垂柳。

    萬物剛剛複蘇,柳樹的枝條已經抽出嫩黃的芽孢,露出一個絨絨的葉尖,鵝黃滿眼,隨風飄拂。

    柳樹後的山坡上,值滿桃樹,正值桃花盛放之際,滿山紅粉,如同點燃的胭脂。

    溪畔的草地嫩草青綠,一人歪在一塊平整光滑的青石上,昏昏欲睡。一支吊杆斜斜的伸進溪水裏,也不知魚鉤上的餌是不是早就被魚兒啃光……

    李承乾看著這幅畫麵,突然覺得有些嫉妒了。

    自己生於天家,父親是威鎮宇內的“天可汗”,自幼便被當做這個老大帝國的唯一繼承人,看似繁花錦繡、人生得意。

    可是實際上,自己承受了多少壓力、多少苛責、多少陰謀詭計?

    日益失望的父皇、步步緊逼的弟弟、狂風暴雨的指責……

    從記事起,可曾有過一是片刻,像是這般悠閑自在的小憩在溪邊青石上,任憑春風輕拂,無憂無慮、渾然忘我?

    突然之間,李承乾覺得若是自己放下一切,如同這般享受著快意悠閑的人生,也是一個不錯的歸宿?

    當然,僅僅隻是刹那之後,這個念頭便煙消雲散。

    因為他明白,就算他自己舍得退,也有人不讓他退……

    那些人,要他死!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