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天祿吐槽:“你是不知道,來的那個人,叫啥來著,梅寒雪!傲的很,向我施禮的時候,一臉受了什麽委屈的表情,搞的我那叫一個不得勁兒……跟我說先帝提啥匠師的時候,那架勢……好家夥,我都以為他說的不是匠師是帝師!”

    他擺擺手:“總之,一言難盡。”

    唐時錦笑道:“不止,我好奇就問了問阿玉,他的手底下對這個梅寒雪印象深刻,說是他們去的時候,梅寒雪站在院中,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樣子,說‘我畫瓷世家靠的就是這門家傳手藝,朝廷若要逼迫咱們外傳,我寧可一死’!”

    她一臉無語:“我和阿玉核實了好幾遍,才確定這是同一個人,之前為了不教人寧可一死,這會兒又找上門來要當匠師,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她頓了一下:“而且他們家那種瓷器,從技術上來說真的是大路貨,完全沒有難度,哪個瓷窯都會,特色隻在那畫上,也不知道有什麽好堅守的。”

    她一臉剛想起來的樣子:“對了對了,這個梅寒雪啊,就是之前那個人的孫子,聽說連考了幾回都沒考上秀才,就不考了,如今隻有一個生員名頭,就這還一副懷才不遇的樣子。”

    桃成蹊耐心的等了半天,她就是一直說個沒完,他終於忍不住敲了敲桌子。

    唐時錦這才笑著叫人,把昨天送來的瓷器拿上來。

    其實她看著還行,挺素淡的,聽說在當地賣的也不錯,但炎柏葳一看就笑了,說差的很。

    桃六郎也是一看就放下了,然後在桌上寫:“畫虎……”

    唐時錦誇他:“喲,小六郎還會用省略號了!”

    寫在桌上居然還一點一點,真是逗死人。

    然後她又道:“畫虎不成反類犬??你意思是說他刻意追求雅,反倒不雅了?”

    桃成蹊笑著點頭,又指了指她,唐時錦道:“哦,內行一看就知道,但是卻合了我這種沒文化隻知道附庸風雅的人的喜好,所以賣的還不錯?”

    桃成蹊笑出聲,連連點頭。

    唐時錦就跟許天祿道:“諾,就這樣,六郎也看了,也不喜歡。”

    許天祿笑道:“知道了。”

    其實就算是畫的好,桃六郎唐伯虎那麽好,唐時錦也不會與他合作。

    因為這跟建盞不一樣,建盞賣的是工藝,而這家其實是在賣“畫”,一人之畫,這種就讓他們憑本事傳世就好了,她合作不合作,對她一點好處也沒有,專給他抬轎子,憑什麽。

    許天祿對這個也是心知肚明,就純粹拿來給他們鑒賞一下。

    然後他想起來跟桃成蹊道:“小師伯,你去了這麽久,小天下都竣工了,你哪天去玩玩唄!”

    桃成蹊偏了偏頭,許天祿道:“小師伯新交了幾個朋友,有一個很愛說話的,已經去了好幾回,等回頭讓他帶你去,他會功夫能保護你,還能一路都給你介紹,多好。”

    唐時錦:“……”

    許天祿出去的時候,那梅寒雪就在外頭等著。

    他姿態看起來很彬彬有禮,但整個人都有一種微妙的,清高的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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