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依舊是那溫柔的聲音,那張臉亦如他第一次見她。

年輕,沒有任何變化。

她眨眼,雙手抱胸,朝男人走過去。

“就這兩個字?”

她在笑,看著似愉悅。

“繆兒,你是我最優秀的弟子。”

男人的手落在她長發上,那看著她的眼神含著無數的心思。

帝聿負於身前的指尖,動了下。

“師父,謝謝你。”

她似笑非笑的眼裏終於有了絲真心。

“師父已經沒有什麽能教給你的了。”

男人說,眼裏的心思皆消失。

“是嗎?都說教會徒弟,餓死師父,師父可不要藏著。”

她湊近男人,眼裏又恢複到那似笑非笑,似真非真的模樣。

男人彎唇,溫和的笑在他嘴角漫開,亦如他第一次見她。

“繆了,做你想做的。”

“不要再屈居於人,自由翱翔。”

她臉上的笑還在,眼裏的笑亦是。

可她的眼睛不動了。

她看著男人,幾秒後跪下,對男人磕了三個響頭。

“師父,謝謝你當初給了我那塊板栗糕。”

帝聿看著跪在地上的人,他眼裏的墨色沉靜。

這是第一次,他見她跪的這麽認真。

畫麵再次飛快轉過,她穿著各式各樣的衣服,畫著不同的妝,扮作不同的人。

她可溫柔,可善良,亦可粗暴,醜陋。

她可穿梭在各色美人間,亦可走在各色男人間。

她可以是高高在上的天鵝,可以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亦可是讓人著迷的食人花。

她越發美麗,越發魅惑,越發誘人。

而隨著她的變化,她得到的東西越來越多,越來越富有。

但逐漸的,與之相隨的是貧瘠。

她有錢,可以買下許多常人買不到的東西,可她沒有感情。

她不愛任何一個人。

她未有親人,朋友,家人。

她孤身一人,貿然一身。

她孤獨著,寂寞著,滄桑著。

他看著她臉上逐漸沒了笑,他看著她變得冰涼,麻木。

終於,她停了下來。

她站在了一個山巔,看著下麵的大好河山,眼裏很空。

裏麵什麽都沒有。

她似一個軀殼,不知曉為何而活。

不知曉自己為何存在於世間。

她不知曉自己活著的意義。

不知曉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麽。

她迷茫了。

風吹著她的長發,卷動她的睫毛。

她眼睛閉上。

突然!

她往懸崖下掉,風從她身上吹過,呼呼的。

她似乎死了,似乎並不知曉自己在做什麽。

更不知曉她下一刻就會上天堂,或者下地獄。

帝聿看著這張沒有任何留戀的臉,他的心在深深的刺痛。

這樣的痛從剛剛開始到現在,越來越濃。

陡然,一根鋼絲落在空中,一個鉤子生生勾住了懸崖上的一塊石頭,

她站了起來。

那閉著的眼睛睜開。

她看著和她相連的鋼絲,臉上露出一抹笑。

嘲諷。

原來,她還不想死。

畫麵轉過,她不再畫精致的妝,不再穿豔麗的衣服。

她開始穿著最簡單的T恤,牛仔褲,帆布鞋,背上一個旅行包,踏上了旅行的路程。

這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