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樹林裏,麵前站著一個暗衛。

    “臨王一行已到黎州紅雲鎮,不出意外,三日便可到姑州。”

    姑州過後便是離蘭州,離蘭州過後便是海。

    海的對麵是藍月。

    按照現下速度來的話,不出意外,至多十五日便可到藍月。

    但如若出意外,那也就另說了。

    “嗯。”

    帝聿對此並不意外,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暗衛繼續說:“南伽一行行將緩慢,此時還在蒼州,繼續這般下去,怕是要兩日後才能到齊州。”

    南泠楓回南伽比其它兩國近。

    她從皇城出發,到蒼州,再到齊州,齊州過後便是岷州,岷州過後便是南伽。

    要說哪段路最長,就是齊州到岷州這條路最長。

    但不論再長,也未有藍月與遼源的遠。

    隻是,她這般慢,怕是會花上與藍月遼源一樣的時間,才能到南伽。

    “在帝臨南伽的眼皮子下,不得有帝臨人對南伽動手,其餘,無需在意。”

    “是。”

    “藍月一行,有人潛藏暗處,意欲動手,一律絞殺。”

    “是。”

    四周安靜,帝聿低磁的嗓音在這安靜中顯得尤為清晰,尤為,危險。

    而明明,他字字句句都未帶冰涼,厲。

    他說完剛剛說的話便未再說了,四周的一切隨著他的沉靜而沉靜。

    不過,那危險,被壓在這片沉靜裏,隨時會出來。

    “覃王到何處了?”

    忽的,帝聿出聲,打破這片沉靜,一切的危險浮現。

    暗衛,“覃王殿下昨日出發,路程不快不慢,現下還在皇城以內。”

    “嗯。”

    暗衛退下,樹林裏便隻剩下帝聿。

    他站在那,眼眸看著前方,那濃濃的夜色落進帝聿眼裏,帝聿卻好似透過這片夜色看見了他想要看見的東西。

    帝臨皇城。

    那裏有他在乎的人。

    斯見站在火堆前,看向遠方。

    遠方是此起彼伏的山巒,茂密的樹叢,看不到房屋,看不到燈火。

    那是一望無垠的夜色。

    塔師站在斯見身後,說:“王子,此處過於安靜了。”

    一個地方,什麽聲音都未有,那那個地方定有問題。

    現下,此處,除了這裏的聲音,旁的,蟲鳴,鳥雀,一點都未有。

    這裏安靜的過了。

    “……”

    斯見未出聲,他看著遠方,眼中空靜,與這片夜色,相交相疊。

    似乎,他不在乎。

    一點都不在乎危險。

    塔師未聽見回應,也不再說,始終站在斯見身後。

    夜深,大部隊安靜。

    四周一點聲兒都未有了。

    帝聿坐在馬車裏,手上拿著一個東西,指腹在那個東西上一下下摩擦。

    馬車裏未點燈,漆黑一片。

    但他的手卻清楚的摸到那東西的脈絡,仔細的撫摸。

    這樣的動作,緩慢,輕柔,讓充滿危險的黑暗,添了絲旖旎。

    時間流水般流逝,夜如藤蔓,無限生長。

    危險,無聲靠近……

    突然!

    “呃!”

    極細微的聲音,幾乎聽不見。

    但這個聲音卻清楚的落進帝聿耳裏。

    那摩擦著手中東西的指腹停下,閉著的眼睛亦一瞬睜開。

    瞬間,馬車裏的那絲旖旎不見,危險,鋒利,冰涼,盡數包裹馬車。

    帝聿看著前方車簾,眼中厲色如劍,穿過那層車簾,朝前方暗處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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