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久雪還是推開門走進去。

    她得看看章戍嬰。

    看看他傷得如何,現下有沒有生命危險。

    病房裏,暗衛正在給章戍嬰喂藥,聽見聲音,看過來。

    看見帝久雪,暗衛立時放下藥碗,躬身行禮,“公主。”

    帝久雪看著暗衛放在旁邊的藥碗,再看向床上已然換上幹爽衣袍,看不到受傷的章戍嬰。

    “我來吧。”

    帝久雪走過去,拿過旁邊的藥碗。

    暗衛頓了下,說:“是!”

    退下。

    帝久雪拿起藥碗,坐到床上,然後視線落在章戍嬰臉上。

    傷口被處理了,衣袍也重新換上了,一切都看不出異樣。

    除了這白的沒有一點血色的臉。

    以及微皺的眉。

    帝久雪想到章戍嬰擋在她麵前,那一劍又一劍刺進他身子,他卻一點都不懼。

    依舊斬殺前方不斷湧來的人。

    她從未見過這般不怕痛,不怕死的人。

    她被震撼到了。

    帝久雪拿起勺子,一勺勺把藥喂進章戍嬰嘴裏。

    好在他人雖然昏迷,卻也知曉要喝藥。

    這一勺勺藥喂進他嘴裏,他都吞下了,隻有少數從嘴角流下,被帝久雪用手帕給擦掉。

    一碗藥未過多久喂完,帝久雪放下碗,看章戍嬰。

    男子劍眉濃目,睫毛比女子都還要長,五官剛毅,輪廓硬朗,身上帶著一股不服輸的勁。

    就如他擋在她麵前,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在,他便不會讓任何人傷到她。

    帝久雪眼睛微動,眼裏浮起細碎的光點。

    這樣的人,她真的第一次遇見。

    但很快的,帝久雪腦子裏浮起一張臉。

    那冷的似地獄裏呆了千年的一張臉,帝久雪身子頓時一僵。

    皇叔。

    很快的,帝久雪腦子裏浮起商涼玥的臉,帝久雪臉色白了。

    到如今,她對商涼玥已然未有任何憤怒,嫉妒了,反而有的是愧疚,自責。

    因為,她害了商涼玥。

    因為她的一己之私,商涼玥毀了容,然後,商涼玥被賜給了大皇子,後麵遭遇一次次的刺殺,更甚至落水而亡。

    她後悔了。

    真的後悔了。

    她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從未有過的錯事。

    那個人因她而死。

    她飽含著這些情緒,回了國宗,連去年過年都未回來。

    不是不想回來,而是無言麵對哥哥。

    今日,她再次看見商涼玥,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不知曉該做如何反應。

    不知曉該如何想。

    她整個人懵了。

    到現下,帝久雪回想,她腦子都是亂糟糟的。

    她記得很清楚,商涼玥是落水而亡,大皇子心傷過度,在王府裏躺了好幾日。

    後麵,商涼玥喪事辦了,未有多久,大皇子也離開了皇城。

    而當時她聽聞商涼玥落水而亡的消息,她整個人都震驚了。

    隨後,她確定那是不是真的,確定後,她去找了哥哥。

    哥哥笑著看著她,眼裏卻都是恨意,他說,你滿意了?

    那一刻,她後悔了。

    濃烈的後悔。

    她知曉自己錯了,所以,離開皇城。

    但是……

    今日她看見了商涼玥,如若她未看錯,那就是商涼玥未死。

    她記得很清楚,商涼玥是歌姬的女兒,而那歌姬隻生了她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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