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烈帝雙手虛握劍柄,太阿倒懸,劍鋒處一道三尺青芒,從天而降,下降途中,不斷放大,宛如九天銀河傾瀉人間。

    行至半途,劍芒散做千百道巴掌小劍虛影,暴雨如瀑地紮向下方“嚇傻了”的一眾魔門中人。

    一向目中無人、馮虛禦風俯瞰腳下凡人眾生的修行者,麵對武烈帝的“劍氣如雨”,終於感受到了“我若螻蟻”的渺小無力感。

    長虹貫入,劍勢一往無前,還未臨身,就以無物不破的鏗鏘劍意,將修為低微者的抵抗心撕成了碎片,令他們隻能兩眼無神地抬頭望天,絕望地等待死神的收割鐮刀。

    唯有寥寥數名神通初中期的魔修,發出了不甘的怒吼,身上各色符器光芒閃耀、手上“嚓嚓嚓”地撕碎了不少保命符籙,就像完全不要靈石一樣地揮霍著。

    他們為了活命,一點也不心疼修行財富的損耗。

    隻是,身強體壯、法寶多多的螻蟻,再怎麽掙紮,麵對天威一般的劍氣,都是不堪一擊,尤其是,後者還得到了龍脈虛影的增幅,對於一切術法效果,都有破靈泯滅的奇效。

    沒有什麽意外,所有垂死反抗的神通期魔修,都慘烈地死於武烈帝劍下。

    與周圍密密麻麻的練氣期魔崽子相比,唯一的不同,就是他們多支撐了數十個呼吸的時間。

    也正是這些同道的慘烈死亡,讓陳沫明白了一個道理:

    神通期之間,每一個小境界的差距,比神通初期和練氣一層間的差距還要大,尤其是,神通後期存在,與神通初中期,實力有著天壤之別。

    否則,在場這麽多魔道中人,也不會隻有蠱溪一人,憑借神乎其技的天賦神通,“勉強”從武烈帝手下逃生了。

    龍脈翱翔、劍氣縱橫,妖魔鬼怪被一掃而空。

    劍氣青芒散盡之後,茫茫戰場,再無一名能喘氣的魔修(陳沫除外)。

    血液記憶所營造的幻境,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後,泛起了一道道漣漪,模模糊糊,營造出強烈的不真實感,讓陳沫明白,這場“南柯一夢”即將結束。

    “可是,武烈帝之血的奧秘,在哪裏?”

    陳沫一臉疑惑,轉而求助芯片,它也是一片茫然,沒有從“武烈帝一劍蕩魔”的慷慨一幕中得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就當陳沫以為空忙活一場,神魂清醒後還得從燕應天身上抽血繼續萃取、提純、激活活性等一係列繁瑣操作時,他看到,幻境中唯一保持清晰狀態的生靈——武烈帝,轉而望向了自己!

    這是一雙何等威嚴的明眸:

    煌煌如日,璀璨的讓人難以直視,就是天上的群星,也得在武烈帝的明眸麵前光芒黯淡、悄然退場。

    陳沫初看之下,差點心神失守,要不是芯片“滴滴滴”的提醒聲,還真有可能被這道來自數百年之前死去之人的視線,擊破了心靈防線。

    畢竟,陳沫是魔修,與武烈帝是生死之敵,麵對這對蕩盡天下群魔的明眸,怎能不心驚膽戰呢?

    這便是神識侵入武烈帝之血,神魂沉浸血液記憶深處身臨其境的弊端所在:

    由於不是自己的識海主場,對神魂的防護力降到了最低,又身處他人營造的幻境,免不得被動地融入其中、適應其中的各類規則,進而迷失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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