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沫操縱裹屍布,將一具剛剛咽氣不久的屍身提了起來。

    屍體懸空,腳尖點地,腦袋低垂,臉龐因窒息而呈現出淡淡的青紫色,雙目圓瞪,瞳孔中,一道道血絲清晰可見。

    陳沫將臉頰貼近死者,深吸了一口氣。

    二者鼻尖相距不到一寸。

    並不是陳沫突然生出個褻瀆屍體的念頭,而是在試驗新掌握的讀魂術法。

    隨著陳沫的深呼吸,這具新鮮屍體的雙目分別留下了一道血淚,緊隨其後的,是一道灰白色的氣流,看上去像是死者被拉長了三四倍的麵孔。

    “魂魄來兮,回溯!”

    陳沫低吟著,身周聚集起大量的陰靈氣,形成的黑雲足有人頭大,輕輕一卷,就將這道灰白色的氣流納入其鄭

    隨後,黑雲翻湧,變化萬千。

    在寧苒苒看來,黑雲中僅僅出現了兩道灰白色的“紙片人”身影,四肢微動,模糊不清,像是夜市茶館常見的皮影戲,看得她一頭霧水。

    想要凝神細看,寧苒苒感到雙目一陣刺痛,腦袋也跟著暈眩起來,暗道“邪乎”,下意識地移開了視線。

    然而,變化的黑雲,在始作俑者陳沫眼中,卻生動地展現了死者生前的一幕親曆場景:

    身著飛魚服,腰別漁陽刀的聽風監滄州分舵總旗,恭恭敬敬地站在一座燃燒著的府邸前。

    身旁,是位身著玄黃色蟒袍的高大中年人,他的右腳正踩在落入塵埃的“伏波侯府”門匾,低聲命令道:

    “還有條漏網之魚,看不到她的首級,你下半輩子,就可以留在蒼葉郡了。”

    作為總旗,他在滄州城中也好歹算是位“人見人怕”的酷吏,然而聽了這話,身子卻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從喉嚨裏擠出了一個艱難的“是”字。

    看到這兒,

    眼前的黑雲,因頭頂陽光的持續照耀,變得稀薄了不少,連帶著由灰白色氣流形成的兩道人影也模糊起來,片刻功夫,便化為了飛煙。

    “滴!宿主氣元不足,神元不足,無法支撐讀魂術法的消耗。”

    隻截取了這麽短的記憶片段,陳沫卻感覺像是和強敵大戰了三百回合,隻覺身心疲憊不已,不由地感歎神魂類術法的施展難度。

    “若是拿來對敵,構建術法模型的時間,就夠對手殺自己十次有餘了。”

    不過,讀魂術法還是有收獲的,至少陳沫弄清楚了這五名追兵去而複返的原因。

    上頭的王爺下了死命令,若是不取回寧苒苒的腦袋,他們返回滄州,也難逃一個死字。

    因而,趁陳沫入水的功夫,他們殺了個回馬槍。

    陳沫暗道僥幸,若真被聽風監之讓手,上岸後見到寧苒苒的屍身,他會有種被喂了隻蒼蠅的惡心福

    雖然陳沫不怎麽在乎寧苒苒的生死,可被幾個凡人擺了一道,丟的卻是他作為修行者的顏麵,這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黑雲消散,露出了總旗的屍身。

    原本還極有彈性的肌膚像是被吸幹了水分一般,輕輕一碰,從頭到腳,寸寸皴裂開來。

    寧苒苒見到這詭異的一幕,饒是心性堅韌,俏臉也瞬間沒有了血色,對魔門練氣士的酷烈手段心驚不已。

    神識掃過五具屍身,不過發現幾十張通行於乾元帝國的銀票,對於這些世俗之物,陳沫是看不上的,便任由它們和屍身一起暴露在烈陽之下。

    招來一朵陰雲,陳沫也不招呼寧苒苒,便要獨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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