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沈玉闌當時的神情打動了他。沈玉闌對學醫這件事情,十分熱切渴望。那樣的神情,讓他想到了當初他一心跟著爺爺學醫的時候。所以不由自主的,就心軟多事了一回。再後來,就是知道了沈家的那一攤子破事兒之後,對沈玉闌的同情和好奇。沈玉闌小小年紀,又剛死了娘,來了這麽一個陌生的環境,還要麵對那麽一個“母親”。換做別的小女孩兒,怕是每日都是恐慌不安的,反正,絕對是不會那樣的冷靜和平和。至少麵上看起來是那樣的。她將不安和恐慌壓在了心底,然後表麵上若無其事——

    那個時候,他覺得,沈玉闌實在是很像堅韌的野草。明明弱小,卻又偏不屈服。

    越是了解得深了,越是這樣覺得。每一次,看見沈玉闌明媚的,燦爛得如同三月裏春光的笑容,常俞就會一次次的將二者聯係起來。如果他看見沈玉闌總是愁眉不展,或是哀傷不已,或許他還不會覺得驚奇。可是偏偏,這兩樣東西,他都沒在沈玉闌身上看到。

    所以,他不僅驚奇了,更是關注了。不自在覺的,就關注了沈玉闌的情況。然後一次次的對沈玉闌心軟起來,又一次次的做出讓他自己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尤其是這一次——他告訴沈玉闌香有問題的時候,他是看見了沈玉闌的情緒的,那樣驚恐那樣害怕,那樣的無措和憤恨。可是一轉眼,沈玉闌又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了。笑盈盈的拜了常敏為師,對那郭氏仍是恭恭敬敬。叫人看不出半點異樣來。

    他不由想,沈玉闌實在是堅韌得……有些可怕。甚至,他會忍不住的想,如果是換成了他自己,他能不能夠做到沈玉闌這個地步。

    心裏思緒翻湧,可是表麵上常俞卻是半點沒露。反而不動聲色的又追加一句:“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就是這一次,也要報酬的。”

    他這麽一說,沈玉闌倒是去了尷尬,嘻嘻一笑,渾不在意的揮揮手:“嗯,僅此一次,下不為例。”頓了頓又問他:“銀子我是沒多少的,能不能少收一點?”這話是大實話。結果一說完,就看見常俞像是看怪物似的看著她。當下不好要意思起來,認真的補充:“我是真沒錢。”

    常俞已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咳嗽了一聲正了正神色後,他假裝不經意的揮揮手:“那就先記賬。”

    沈玉闌頓時鬆了一口氣——她還真怕常俞獅子大開口。對於常俞索要報酬這件事情,她倒是沒覺得不對——讓人白幹活,不給錢,那才不對呢。人家幹了活,要報酬,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是?

    又說了幾句之後,沈玉闌就告辭了——也不好耽誤了常俞太多時間。隻要他肯幫她看看就行了。而且,她也不好讓金荷等久了。

    常俞心頭鬱悶,也沒多說,擺擺手就回神進了醫館了。等到再回頭——就看見沈玉闌身手矯健爬上馬車的情形。頓時又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這丫頭,真是和旁人大相徑庭,也不知道那腦子裏都裝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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