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元九年冬,賀豐年出生在一戶平常家庭,同年冬天,他的母親因難產去世,父親也離奇失蹤。

爺爺為了拉扯他長大,受盡了鄰裏白眼嘲諷,像一條狗般忍辱負重,為了能讓他吃飽穿暖,受盡屈辱。

兩歲那年,或許窮人家的孩子早懂事吧,他清楚記得,爺爺喝醉了酒,對著他說了很多話,其中有一句話他至今記憶猶新,“小年,你的未來注定不會平凡,不要被麵前的挫折擊垮,小恩小惠或不足以收買人心,大恩大德也未必就是好事,一切從心,方得始終。”

至於怎麽個不平凡法,賀豐年至今也沒有發現。

母親的墳頭建在村後的山頭,孤零零的,伴著荒草,顯得無比荒涼。

不管是清明年後,還是穀雨春風,賀豐年沒事時都會來這裏轉轉,坐在墳旁,似乎自己就是母親的陪伴者,不會讓她顯得孤單。

賀豐年不懂什麽風水輿論,也不研究葬學典籍,隻是看著那一座小墳,便感覺到了一種生也彷徨的淡淡落寞。

或許這便是杞人憂天吧,小孩子的思緒,誰能說得清呢!

他從爺爺偶爾的隻言片語裏,知道了自己的奶奶,似乎很不平凡,但也僅限於此,他是見也沒有見過的。

慶元二十年,賀豐年已經成長為一名半大少年。他生的眉清目秀,麵目俊美,隻是身子有些單薄,長期的營養不良,讓他麵龐看上去有些病態的蒼白。

他的爺爺說他隨他娘,都不是人間俗物,可既然不是人間俗物,命運為什麽如此不濟,死的死,失蹤的失蹤,留下來的也成了沒爹沒娘的苦命孩子。

說實話,賀豐年並沒有怪過命運,命運這種東西,生活在社會底層摸滾打爬的人是沒有權利去計較的,更遑論責怪。

當然,大多時候怨天尤人還是有的,嘴裏絮絮叨叨幾句抱怨的話,說著一些不著邊際很可笑的大話,大概便是茶餘飯後自我的一種調侃吧!

夕陽染血,紅透天際,染紅了山頭的楓樹林,賀豐年蹲在山頭,低著腦袋,身旁一座不起眼的小墳包,影影綽綽間,透露出一股小人物在社會底層摸滾打爬時的辛酸和無奈。

“年兒,回了。”

不知何時,一道佝僂著身子的蒼老身影出現在少年身後。賀豐年抬起頭來,麵色一片平靜,細看之下,他的眸子深沉如水,漆黑瞳孔,仿似容得下無邊星空。

“爺爺!”

少年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就像不經世事的稚童,站起身來,揉了揉酸痛的雙膝,顯然已經在墳旁蹲了很久。

“嗯!”

老者點了點頭,率先向家的方向走去。賀豐年跟在身後,一老一少逐漸遠去,夕陽餘光下,一高一矮兩道剪影被拉的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