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他心情很糟糕。
長翅膀的怪物已經被清理幹淨,然而這一群人卻絲毫不敢停歇,緊接著又開始逃亡。
這也直接加重了女人的負擔。
當黎明的最後一縷曙光出現在大陸盡頭的時候,一座曆經戰火摧殘的要塞昂揚矗立在所有人的遠端。
所有人的心頭大石終於落地。
支撐著女人的最後一口氣也同時泄下。
他阿咿吖呀地想說話,卻痛苦地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看著女人軟到在那個‘趙白癡’的懷裏。
他看到她的嘴微微張合,卻聽不見她已輕如蚊呐的聲音。
所幸,那個趙白癡點頭應了她的話。
“我明白,他叫李應飛。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他,將他撫養長大。我是趙從容。”
聽到趙白癡這句話,女人緩緩閉上了眼睛。
天,塌了。
長久以來保護他、孕育他的世界崩塌了。他再也感覺不到那種血脈相連、心心相印的感覺。臍帶傳來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周圍的羊水變得死氣沉沉,一切都失去了生機。
即刻,馬上,他也將隨著女人死去。
沒等他從巨大的悲慟和失落中緩過神來。一把鋒利無匹的劍瞬間插入他的世界。
他眼睜睜、不可置信地看著那把劍刺破皮肉,刺破羊水,停在了他的眼前。
大量噴湧的鮮血,瞬間染紅了羊水。
然後那把劍毫不停留,順勢橫切,就像砍瓜切菜般毫不費力,幹脆利落地切開了他的世界。
有光照耀進來。
他的世界,瞬間像外麵的世界般明亮、透徹。
但是他卻睚眥欲裂!
他感到他身體的每一寸肌膚,甚至於他整個的靈魂都在憤怒地顫抖。
他的世界就是女人的身體,那把劍刺進了他的世界,就是刺進了女人的身體,切開了他的世界,也是切開了女人的身體。他怎麽可能,又怎麽能夠平靜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女人的鮮血濺落到他的臉上。
他的身體在抽搐,大口大口嗆著著混著鮮血的羊水卻渾然不知;他的靈魂在哀鳴,聲嘶力竭地呐喊卻發不出哪怕一丁點的聲音。
啊啊啊啊啊啊!
他哀傷,他憤怒,他悲慟,他仇恨,他親眼目睹,卻無能為力,什麽也做不了。
直到一雙粗糙的大手,撥開一切汙穢,輕輕地將他從腹腔裏抱了出來。
然後所有的情緒,所有的故事,全部化為一陣嬰兒清脆的哭聲。
“哇哇——哇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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