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大概十分鍾前,濮陽在向吳屆告別之後,就掛斷了通訊器。

    吳屆立刻往回撥,卻被提示對方已經關機了。

    他在原地呆立了幾秒鍾,現在司莩可以說是基本安全了,他完全可以離開這裏,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等待戰爭最後結束,所有東印星的居民回到東印星,然後再從長計議。

    但是,濮陽的話卻讓他的內心翻江倒海,他突然想起半年前第一次見到濮陽的情景。

    那個一襲紅裙,臉蛋靚麗卻蒼白,有著很深的黑眼圈,走起路來馬尾辮一跳一跳的女孩一進入他的眼簾,就讓他移不開眼睛了。

    然後她摘下了她的耳環,如一隻小貓般看著他,央求他用這對耳環抵她的通宵費。

    當時吳屆的第一反應,竟然是答應她,可是下一個瞬間他就清醒了:我是遊戲吧的員工呀,怎麽能色迷心竅呢?

    他剛要義正言辭地拒絕,可是羅熵卻讓他別惹這個女孩生氣,於是吳屆才心安理得地留下濮陽通宵。

    之後,濮陽還加了他的通訊賬號,經常找他聊天。

    那段時間宥日和鞏菡剛死,他在東印星連一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無形之間,他感覺自己與濮陽建立了什麽聯係,但是他一直以為濮陽隻不過把他當做排遣寂寞的工具人而已,所以他也刻意地不想把濮陽太當做一回事。

    此時此刻,吳屆問自己:我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她嗎?我真的能任由她死而置之不理嗎?

    “不能”兩個字清晰地出現在了他腦海中。

    於是吳屆繼續往前進,擠到了花壇邊,全程觀看了濮陽與沐亦雲的決鬥。

    或許不該說是決鬥,因為兩者的差距實在太大了,英落星人完全是抱著僥幸一搏的心態把濮陽派出去的,這和讓她送死有什麽區別呢?

    當濮陽敗象已定之後,吳屆一直在看著英落公司陣營的最前方——筱貝鐮和一眾英落公司董事們所在的位置。

    她明明已經輸了,為什麽還不讓她下來?難道真像濮陽說的,英落公司連一個在乎她的人都沒有嗎?

    恨腸劍·雪滿天安縱華輪!

    隨著雪花般的劍氣淩空,濮陽倒飛出去,撞穿了十幾棟大樓,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中。

    英落公司的所有人都沉浸在失敗的憤怒和怨恨中,沒有一個人去看她,唯有吳屆駕駛著那台沒有腦袋和一條手臂的殘破不落機甲,飛奔了過去。

    隻見表麵依舊完好無暇的不落王侯機甲半陷在龜裂的瀝青路麵裏,周圍塵土飛揚。

    吳屆從那台殘破的不落機甲的駕駛艙裏跳了出來,趴在不落王侯機甲的胸口,喊道:“濮陽!濮陽!你怎麽樣啦!”

    沒有回應。

    吳屆用力捶打著機甲外殼,繼續喊:“濮陽!濮陽!你怎麽樣啦!開門!”

    駕駛艙裏,濮陽微微睜開了眼睛,看到了心急如焚的吳屆。

    她愣了一愣:是我的幻覺嗎?

    “濮陽!是我呀!快開門!”

    濮陽自嘲地想到,就算是幻覺也無所謂啦。

    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打開了艙門。

    吳屆感到腳下傳來了一陣震動,他立刻閃開,等到不落王侯機甲胸口的駕駛艙艙門打開以後重新湊了上去。

    隻見在鮮紅的駕駛艙裏,濮陽的身軀以一個有些扭曲的姿勢漂浮著,像一根枯瘦的鮮紅色樹枝,就更別提她的臉了,原本清瘦姣好的臉蛋此時慘白到幾乎沒有人色,她的那雙烏黑清亮的眼睛也毫無神采,像是一團即將熄滅的篝火。

    算起來,吳屆已經有四個多月沒見過濮陽了,如果不是那雙烏黑的眼睛還有神態有些熟悉,他簡直要認不出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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