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麽會來?

燭火在風中搖曳,晃的遠處人影模糊,冉少棠仍認出了邁進門的這些人。

滿悔一襲白衣前呼後擁的隨眾而來。

秦曉月與靈芝一左一右,皆是白衣素妝。

滿悔看了一眼站在靈堂上的冉少棠,似有千言萬語鬱結心頭。可轉瞬他又錯開目光向迎過來的冉問夫婦恭敬行禮。

反而令冉少棠以為剛才滿悔那一眼是她眼花。

“藥王宗弟子滿悔率眾拜見五師叔、大將軍,斯人已逝,請節哀。”

玉若仙打量著滿悔,想起宗主前段時間寫信來豐滔滔身體已不如從前,決意把山主之位傳給大弟子滿悔,看來就是眼前這人。

冉老夫人極不耐煩的瞟來人。

藥王宗的人不就是玉若仙的娘家人?

一幫窮酸竟然也跑來冉府,真是不知自己幾斤幾兩。

她在仆婦的攙扶下重新坐在椅子上,雙手柱著拐杖歪頭斜睨著藥王宗的人。

軒轅湘在門口與這幫人相遇,強忍著腹痛掃了兩眼,輕蔑的哼了聲,暫時停下腳步。

冉家的族人向來以皇親貴胄自居,對江湖人看不上。聽到是藥王宗的人來了,全然都沒放到眼裏,隻是礙於玉若仙的麵子,沒有把不滿表現出來。

可看人的眼神卻像是在看鄉下來的窮親戚。

此時,有下人領滿悔等眾人去上香,他卻駐足環顧院子裏這些牛蛇鬼怪。

不知為何,在他的淩厲注視下,連氣焰囂張的冉老夫人和長公主軒轅湘都覺得如芒在背,頗不自在。

待他開口更覺得此人霸道至極,甚至不講理。

“剛剛我在門口看了半,有一事不明。諸位前來吊唁,想必都是冉家的親眷友人,既是這種關係就該維護大局,讓逝者安靜的離開。本山主從來沒見過有哪家辦喪事親戚友人來攪局砸場子的?也許是我藥王宗見識淺。”

滿悔到這突然冷笑了兩聲。這兩聲笑比漫大雪還冷,冉老族長隻恨自己出門時穿少了。

冉問聽到這兒,向滿悔投去讚許的目光。

且聽滿悔繼續道:“冉大將軍夫婦能忍,我們藥王宗不忍。冉少棠是杏林盟的盟主,相信整個杏林盟若知道盟主在葬禮上受此奇恥大辱,定不會善罷甘休。諸位都有親近之人,等哪得了要死的病,隻要我們杏林盟發下號令,下沒有一個醫者敢治。這就是你們再繼續生事的代價。不知都聽明白了嗎?”

秦曉月還覺得不解氣,在旁邊緊接著補充了一句:“別是要死的病,就是你們得個風寒鬧個頭疼,也能讓你們去鬼門關走一趟。”

這就是赤果果明晃晃的威脅了。眾人有何不懂。

“這怎麽話來著?你這輩年紀輕輕話也太狂妄自大了些吧。下醫館都是你們藥王宗開的不成?”

“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這個邪。”

“就是,我們又不是來鬧事的。我們是為了冉少棠好,讓他早點超生去極樂世界。”

滿悔似是忍無可忍,突然朝地麵上仆人新掃的一堆積雪伸掌。

霎那間,雪花像通了人性被他召喚,打著旋的撲進滿悔兩隻掌心。

眾人隻覺得耳邊邪風乍起,轉瞬,就見滿悔猛然推掌,雪花成球狀砸向剛才多嘴亂嚼舌頭的那幾人,不偏不倚堵住了那幾人的嘴。

冉少棠看到兒,撇撇嘴,眼角情不自禁的含了笑意:就知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