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是缺少什麽,便越想要去靠近。

自軒轅崢駕崩後,太皇太後越發覺得自己老了。

她開始喜歡召集年輕人圍在自己身邊,看她們有有笑,熱熱鬧鬧,好像自己也跟著年輕了。

慈安宮的冬日午後,靜謐且肅穆。

太皇太後要午休,所有宮婢與黃門走路靜悄悄的,連大氣都不敢喘。

守在偏廳等候的軒轅湘一口接一口的抿著茶,時不時的向內殿方向張望。

她今日來是想跟太皇太後這個養母討一個口諭回去,好光明正大的放冉韶萱出來,參加晚上的宴會。

她一早得到消息,今日年宴,慈安宮把京都王親貴胄家的適齡男女都請了來,是湊個熱鬧過年,實則是給攝政王選妃。

當今高兮,位高權重之人除了宰相就是攝政王。

宰相已經是個糟老頭子,她的萱兒嫁不得。但攝政王不一樣,他年富力強,且皇帝的聖旨都不一定比他的一個眼神來得有用。

嫁人就要嫁個有權有勢的。

這是她從自己的這段婚姻中總結出來的經驗。

當初為了所謂的愛,執意要嫁給冉問。

雖然最後得償所願,卻隻有名份,得不到對方半點真心,她夜夜獨守空房,還不如那個給人當妾的婢女活的滋潤。

既然得不到愛情,那就要權勢。

所以,當得知女兒喜歡上沈惟庸時,她極力反對。與攝政王比起來,沈家算個屁。

內室傳來太皇太後的咳嗽聲,打斷的軒轅湘的沉思。婢女們端著茶水、帕子、糕點等魚貫而入,伺候著太皇太後起來。

軒轅湘抿好兩鬢碎發,努力讓自己笑的像個孝順的乖女兒。她要探太皇太後的口風去。

禦花園真沒什麽好看的。

深冬的園子裏一片灰蒙蒙的。即便有幾顆長青樹,也綠得無精打采,在寒風裏瑟瑟縮縮。

冉少棠聽著幾位衣著華貴的公子哥,穿過青石鋪成的宮道,來到緊挨慈安宮的花房。

花房在禦花園東邊,與慈安宮一牆之隔。

從外麵看,花房是長方形的紅磚砌成,高高的外牆與屋頂相接處用了琉璃,陽光下格外光彩奪目。

進去後,立即熱氣撲麵,花香沁脾,如入初夏。目之所極全是隻能春夏才得見的奇花異草,樹木長勢葳蕤,鮮花姹紫嫣紅,仿佛置身花海,讓人心情隨之一振。

不遠處,一株紅色牡丹嬌豔綻放,陽光灑在葉子上,如淬了金子。

冉少棠抬頭,這才發現不僅有一部分牆是琉璃做的,連屋頂也全是琉璃,難怪花草長得這般好。

這要花多少錢來維護呀。

想到銀子如流水般浪費,她就覺得心疼。

領他們進來的黃門走到一處隔扇前,停住了腳,指著花草間擺放的桌案,道:“諸位公子貴人先坐下喝茶吃些糕點,晚宴還要個把時辰才開始。太皇太後了,大家要是悶,可以自己找樂子,下棋、對詩、猜燈謎皆可。不過不要到隔扇那邊去。”

想了想,黃門緊接著道:“各家女公子在那邊休息。”

完,便退到了一邊。

冉少棠看了眼隔扇,找了個清靜的地方坐下,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給自己。

這裏的人,她都不熟,除了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冉少祖。

冉少祖想坐過來,少棠一個眼神掃過去,逼的冉少祖另尋了地方坐下。

她滿意的哼了聲,仰頭把茶灌進嘴裏。

有人突然跑過來,拍著她的肩頭大叫:“少棠,少棠,我們終於見麵了。”完,就伸開雙臂,把她抱進自己懷裏。

冉少棠一口茶差點噴出來,一掌推開對方:“你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