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廬書院起火。

    北風助力,眨眼功夫就燒出了想要吞噬一切的氣勢。

    冉少棠抽出插在死人身上的隨身匕首,在這具屍體的夜行衣上正反抹了幾下,迅速擦掉了刀刃上的血跡,順便就著刃上的光亮,照了照臉上有何不妥。

    還好,剛才那一刀一如既往的幹淨利落,並未在她臉上、身上留下蛛絲馬跡。

    她習慣性地用食指抹了一把左臉上的水滴胎記,輕蔑地對著屍首狠狠踢了一腳。

    這已經是死在她刀下的第七個倒黴蛋。

    長公主的手段越來越狠辣,派來的殺手卻是一個比一個蠢。

    她抬頭望了眼書院的方向,之前還張牙舞爪的熊熊火焰被及時趕來的幾隊防隅軍聯手滅掉了氣焰,隻餘幾股黑色濃煙在冬日陰的午後裏滾滾嗚咽,已呈頹勢。

    也不知長公主搞這麽大動靜,又牽連了幾條無辜的人命進去。

    追出了幾個山頭的冉少棠到此刻才覺得腿腳有些發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就清清楚楚地明白一個道理:想要活下去必須心謹慎,必須有自保能力,必須心腸狠硬。

    冉少棠衝著家的方向歎了口氣。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漂亮的紅色蓮花纏枝瓷瓶,拔開瓶塞對準死者傷口,倒下一堆黑色粉末,瞬間一股惡臭混在煙塵中撲鼻而來。

    早有防備的她用袖子捂住口鼻,倒退一步,靜靜看著屍體慢慢在毒藥的作用下溶化、消失。

    她把空瓶子塞好,嫩白的指肚在杯身那朵半開的蓮花上摩挲了幾下,重新揣進懷裏。

    她有個毛病---就喜歡好看的東西。的文藝點,她要憑本事讓自己餘生所遇---皆是美好。

    這個好看的瓶子可是她從玉器店裏花大價錢淘來的,裝這種毀屍滅跡的毒藥正好相配。

    當初看韋寶用化屍粉處理桂子的屍體時,她以為都是金大俠編的。

    誰知換了身份後才得知,她自個的親親娘親就是個用毒高手,七歲生日時送她的禮物就是這玩意。

    向來謹慎的她,盯到最後一刻時,突然發現死者快要溶幹淨的衣服裏,露出個錦繡的荷囊來。可惜已經被化屍粉給溶掉了一角。

    她急忙掏出刀把東西心翼翼挑了出來仔細辨認,確定沒有異常後,解開帶子,從裏麵掏出半張黃麻紙。此時人們書寫時普遍還用竹簡呢,隻有有錢的大戶人家才舍得用紙。

    幸好,紙上的字還能辨認。

    她匆匆掃了幾行,嫌惡的把損毀的荷囊扔下了山崖,那半張紙卻塞進了懷裏。

    處理完這一切,太陽也要落山了。

    準備下山回家的她,突然停下腳步,回身往幾步遠的山崖處看了看,猛得加速如一隻優雅的羚羊高高躍起後,視死如歸般跳了下去。

    這一動作,驚住了遠處山石後,一直悄悄窺探她行蹤的蒙麵青年。

    那青年一雙犀利眸光隨著冉少棠下墜的動作,在空中劃出一道驚疑不定的弧線,正要起身追上去查看究竟,隻聽有一撥人找上山崖來了。片刻間占據了剛才冉少棠毀屍滅跡的地方。

    少年猶豫了一下,從另一條路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隨著梵廬書院起火的消息在京都內沸了鍋似的傳開,冉府人仰馬翻。

    對於冉府來,書院起不起火對他們冉家沒什麽要緊。

    這所書院雖不是皇家的,卻也是京都上層社會有權勢人家共同出資聯辦,他們有的是花不完的財富,今兒燒個書院,明兒一準又能佇立起一處比梵廬還好的書院。

    可是,冉家最受寵的大公子冉少棠到了下學的時辰還沒回府,這可就是要緊事了。

    是被火給燒著了,還是又遇到意外了?

    這兩件事哪件都是要命的大事。

    家主冉問早上約了人去比劍,一直未歸,已經派人去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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