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信寄出後,少棠就開始數著日子,等家人的回信。

    弟弟少栢的滿月宴是不是如第一世那般熱鬧,長公主會不會又派了人來些不三不四的話,氣得阿父直跳腳。

    妹韶裳這個時候琴藝已經熟練,應該開始學習舞蹈與茶道。

    阿母還會不會偶爾傷心阿父不得不去長公主府過夜。

    她院子裏的那棵桂花樹,今年此時應該滿樹飄香了吧?

    坐在屋頂上的冉少棠一曲接一曲地吹著陶塤,這首《一生所愛》在她低訴、哀婉的吹奏中,如泣如訴的浮動在月夜下。

    終九疇坐在對麵的竹林內,身形隱匿於密布的林梢中,靜靜地望著蒼白月色下,的人兒,一遍又一遍地用樂曲發泄著心中情緒。

    終九疇也聽了下午在淩雲殿發生的事。

    藥王宗的兩位宗師一直住在鏡湖之上,幾乎不問藥王宗的俗事。這次驚動出山,想必少棠折騰的事的確有些過火。

    但,他卻不想看屋頂上的人受挫後落寞的樣子。

    他衡量著,要不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做掉那兩個老家夥。

    少棠終於紓解完心中鬱悶,拍拍屁股站起來,迎著夜風眺望家的方向。

    如果,她是冉韶裳,複仇之路會不會走的更容易些?

    一片烏雲飄過,遮住了月光,空籠罩在幽深的黑暗中。

    少棠衝著那片雲大喊了一聲:“去你大爺的。”

    仿佛聽到自己被罵,遮住月光的雲又緩緩飄向其他地方。

    月光重新鋪灑到屋頂,少棠身姿挺拔地立在原地,任由月光輕柔地撫摸自己,袍角獵獵欲飛。

    喊完這一聲,她被那兩個怪老頭破壞的好心情也漸漸複原。

    從一開始,她既然選擇要獨自承擔這一切,她就做好了麵對艱難險阻的準備。

    這算什麽困難,不就是兩個老頑固要堅持舊規則麽?

    她來境山就是要破壞規則,重新建立規則的。

    正所謂不破不立。這是最好的時機。

    怕什麽?

    若怕,她就不是末世那個以一敵百、從血海中殺出一條生路的剽悍女孩了。

    她不後悔,成為冉少棠。冉韶裳的身份限製她有太多事不能去做。也許這才是最好的安排。

    少棠衝著皎潔皓月突然展露笑顏。她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從屋頂上幾個跳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終九疇望著她消失的方向,哂然一笑。好像,他大概不用去要那兩個老家夥的性命了。

    秦曉月縮著頭,躡手躡腳回到床上,蓋好被子長籲一口氣。

    她猜想塤聲止住,公子一定是想到了解決辦法。

    她真想自己多學本領,像公子一樣可以不用受製於人。

    境山裏最近恢複了冉少棠來之前的平靜。

    她把所有需要她出資的工種全部停工。

    有人賺不到錢跑來問怎麽回事?

    藥王殿統一答複口徑:“沒錢了。”

    沒有錢支付村民工錢,當然沒人願意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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