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帶著兩囊備用水,用來洗手飲用還行,燒飯就不夠用了。

    車夫年紀二十歲上下,樣貌清秀,隻是額頭上有道疤痕,看似被刀劃的。

    他低頭稱喏,餘光掃過冉少棠,似十分不解,卻也不敢多問,拎了木桶,找水源打水去了。

    伺候三殿下可不是件容易的差事。

    他十分同情這位馬上要搶了自己工種的漂亮男童。

    你就等著被三殿下摧殘吧。

    冉少棠正猶豫著要如何推脫掉給宗政慎當奴仆的命運,宗政慎的命令已經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下來。

    “喂,你先去燒水。”

    少棠除了受終九疇威脅不得不伺候他,還從未被人這麽呼喝指使過。

    她心裏不爽,擺出麵癱臉,雙手無能為力的一攤:“不會。”

    爺不會,你能拿爺怎麽辦?

    宗政慎一點也不著急生氣,走到藤椅前坐下,優雅地抬抬下巴:“這不是正在教你。”

    “先把劈柴點著火。”宗政慎從袖子裏掏出火折子扔給冉少棠。

    冉少棠不但沒接,還退後一步,致使火折子啪的掉到地上。

    “我怕火。”冉少棠故意裝作驚懼之色。又退了兩步。

    她看到竹籃裏放著幾棵白蘿卜和茄子,建議道:“不如我們生吃白蘿卜。美味又營養。生吃茄子味道也不錯。”

    宗政慎麵色無波的打量著她,眼神卻冰雪肆虐。

    少棠裝作無視,竟然拿出白蘿卜用清水洗將起來。

    從清潔度來看,食材在裝入竹籃前都經過認真處理,蘿卜上一點泥垢都沒有。她隻是用水衝洗一下上麵的浮塵,舉到嘴邊“喀嚓”一口咬下一大塊,咯吱咯吱的大嚼起來。

    宗政慎哪裏見過有人這樣吃東西。

    何況還是個女娘。

    雖然這個女娘偽裝成男童的樣子,但將軍府裏的公子也不能在吃東西時這般作派啊?

    “你?”宗政慎一時不知該她什麽好。“別吃了。”那是本王的火腿鮮筍湯裏獨有的秘製配料。“讓你吃了還怎麽做湯?”

    少棠聽話的把白蘿卜扔回籃子裏,她咬過的地方狼牙狗啃似的十分不雅觀。

    宗政慎對那蘿卜不忍睹視,強自按壓著心中怒意,命令她:“把火折子撿起來。”

    少棠不想鬧的太僵,隻要磨蹭到車夫回來就好。那車夫一派駕輕就熟的樣子,想必沒少被宗政慎摧殘。

    等到他回來,她就解脫了。

    可是宗政慎偏不讓她如願,接過她遞回來的火折子,蹲到劈柴前,用枯草慢慢點著了火。

    一邊點火,還一邊指導冉少棠。

    “你瞧,用些幹燥的枯草或草紙,像我這樣,把火折子上的火星子吹一吹,不就點著了。火有什麽可怕的。不會用火,以後在荒郊野外怎麽生存?”

    少棠看著熊熊燃燒起來的火焰,拍掌跳腳的表揚宗政慎:“三殿下太厲害了。竟然還會生火,而且一點就著。我都不會呃。殿下金尊之軀毫無架子,還能親身示範,授人以漁,真是佩服佩服。三殿下真是這世上頂好頂好的男子。”

    少棠誇張的表情,誠摯的語言,極盡表演之能事,把宗政慎捧上了。

    於是,待車夫孟德回來時,眼前一幕差點驚的他扔掉手中拎著的水桶。

    隻見冉少棠站在篝火前,一會兒指東一會兒指西。

    自家那個高貴且傲慢的三殿下,正一手拿著湯匙,一手抓著菜刀,不時地攪一下鍋裏的湯,再跑去切兩片蘿卜和白菜。

    那樣子,像極了每次被三殿下指使的團團轉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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