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謂慢慢扭頭看向宗政慎,兩人目光對視,心中所想皆已了然。

    “三殿下好計謀。”程謂由衷讚道。

    宗政慎放下茶盞,拿出桌案上的羊毫筆沾了沾墨,落筆前問道:“我還沒,你怎知這計謀好?”

    程謂撫掌大笑:“殿下放冉少棠走,已經是謀劃的第一步。不論她去哪裏,隻要她活著,就是我們手中的一柄利刃。能讓冉問降伏於我們的利刃。冉問就算不為了她,為冉氏一門都不敢輕舉妄動。”

    罷,程謂在屋內興奮地踱起步來。

    “有朝一日,高兮與周饒反目,或者是陛下需要在您與大皇子之間做抉擇,冉問就是我們的勝算之一。”

    宗政慎心中甚悅這位幕僚,自己的思量每每都能與他的不謀而合。

    他匆匆幾筆,寫下幾個大字,望著窗外悵然道:“但願父皇不要讓我失望。”

    他又想起那個愛謊、女扮男裝的女娘。她的樣貌會不會與她阿母一樣?幾分神似也是好的。

    有些籌碼需要慢慢喂養。

    養大了才有殺傷力。

    程謂走到桌案前,宗政慎剛剛揮筆而就的字跡未幹。

    他默默在心中念出上麵的字:江山未卜。

    阿源見色漸晚,床上午睡的公子一直未醒,擔心她這樣睡下去會錯過晚膳時間,便輕手輕腳走過去,想喚她起床。

    冉少棠哪裏睡得著。

    她躺在那兒不過是借假寐,一遍又一遍毫不厭煩的練習內功心法。

    通過撞車這件事,她深深感覺到自己這具身體的弱無力。

    不然,怎麽會輕易就撞暈被人虜劫到這個鬼地方。連回家都要通過別人允許。

    防人之心不可無。

    她之所以戒備著對救命之人報上假名字,是因為她並不曉得這個“救命”是真的救命還是自編自演的一出戲。

    雖然她醒來後,身上衣服還是自己那一身,東西也還在,她仍覺得不妥當。

    所以,報個假名字即便被他們知道自己是女兒身,頂多以為是誰家孩子淘氣女扮男裝而已。

    不會連累遠在高兮的家人。

    但,若是有人刻意為之想傷害她與她的家人,那就怪不得她殺人滅口了。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向自己靠近,她平複呼吸靜觀其變。

    阿源心地觀察著正在睡覺的冉少棠。

    見她還在睡,皺眉輕喚:“公子,公子,該起來了。睡多了晚上可就沒覺睡了。”

    少棠聽她柔聲召喚,心頭浮上一計。

    阿源見怎麽喚都喚不醒,便伸手去推側身朝裏沉睡的冉少棠。

    少棠揉揉眼,看清阿源白皙姣好的麵容,甜甜叫了一聲“阿源姐姐你真美”,完,兩隻手抱住阿源的腰,就要把人家女娘往-床-上拖。

    手上力道不減,嘴上還不依不饒占便宜:“阿源姐姐身上好香呀,讓我摸摸好不好?我家婢女都沒姐姐你長得細嫩。”

    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完全是紈絝子弟的標配模樣。

    阿源先是一驚,後又想笑。

    明明同是女兒身,難道自己會怕她占了便宜。

    不過,想起三殿下的叮囑,她立即明白,眼前這女娘是在試探自己。

    試探昏迷期間有沒有識破她的女兒身。

    既然如此,她隻好配合演戲。

    阿源驚叫著“公子不可”、“婢子不是公子想的那種人”“公子快些放手”,兩手撐住冉少棠的肩膀,眼圈瞬間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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