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少棠來境山後發生的事,她聽村子裏的人八卦過好幾遍,樁樁件件都不同尋常。

    所以,當阿父要來冉少棠這兒當膳夫時,她也吵著要來。阿母早就病逝,她與阿父相依為命,阿父不放心她一人留在村子裏,索性征求冉公子的意見,把她也帶了來。

    第一眼看到冉少棠,她就覺得與眾不同。

    和她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幹淨、清透,像村後山崖上流淌下來的那條瀑布,陽光下閃著碎金子。讓她有種要仰頭看才能看清楚的感覺。

    秦茂林停下手中的刀看著女兒,彎腰按住她的肩鄭重道:“這世上,人外有人,外有。有人七十歲才中秀才,有人八歲便登基為帝。這裏麵不僅是命運在操控,還有資過人的成分。人生盡頭才考中秀才,是竭盡一生的全力。可年紀登基,還把國家治理的國泰民安的人,是因為生而就不凡。懂嗎?”

    秦曉月搖頭:“阿父,我不明白。”不是冉少棠嗎?怎麽秀才皇帝都被她阿父嘮出來了。

    偷聽的謝迎刃也聽不太懂,屏氣豎起了耳朵。

    秦茂林直起身重又操刀:“簡單就是冉公子不是因為有錢。他是......”後麵的話似乎觸了什麽忌諱,秦茂林沒有繼續下去。

    “去去去,吃完了就去把終山主那屋收拾一下。把他與冉公子的被子抱到庭院裏曬一曬,晚上睡覺時舒服。”他轟女兒走。

    謝迎刃急忙躲到一棵樹後麵。

    秦曉月噘著嘴出來後,屋子裏又響起咣咣的剁肉聲。

    謝迎刃轉個身,背靠樹幹,仰頭望。

    秦茂林的話在他腦子裏反複盤桓不去。

    冉少棠的服計劃當頭一炮就從艮峰山主尤不同轟起。

    尤不同是豐讓所有徒弟裏最敬業的那一個。

    所謂敬業,也就是癡迷醫術,心無旁騖。

    聽阿母,五師叔為了研究醫術,年紀走遍了鬼方的各個角落,有幾次差點死在外麵。幸好境山所有人出動才把他救回來。救回來沒兩,他又趁人不注意跑出去。

    少棠曾經讀過一本《草木手劄》,便是尤不同所注。裏麵記載了上百種草木特性。包括毒性。

    少棠之所以手不釋卷,就是因為她對毒性感興趣。

    這樣一個人,為什麽會在錢財上動起歪腦筋?

    她很好奇。

    尤不同聽聞終九疇帶著冉少棠與滿悔上了艮峰,扔下手裏的鋤頭,對上來報信的弟子吩咐道:“不見。就我外出采藥了。”

    弟子李智為難的站在藥田隴頭:“冉少棠,要是您您不在、不想見客,她就把帳本給師祖看。”

    尤不同搓著手上的泥垢,被這句話氣笑了。

    “冉少棠?乳臭未幹的臭子,有什麽了不起?讓他去把所有賬本都給宗主看。老子怕他?”

    李智知道師父是個倔脾氣,不見冉少棠可以,可是宗主身邊新晉紅人終九疇不能不見。怎麽自己也在跟著他學武。

    終師叔剛才那種寄希望於自己的眼神,讓他下定決心一定要把師父弄到前廳見客。

    “師父,這幾日您沒下山,可能沒有聽到傳聞。”

    “什麽傳聞?”

    李智上前悄聲道:“傳聞冉少棠的血有問題。”師父就喜歡研究這些,他最懂對症下藥。

    尤不同看了看徒弟:“有問題?什麽問題?”

    李智接著把聽來的道消息添油加醋的了幾句。

    尤不同聽完一隻髒手咣咣拍到徒弟背上:“這麽重要的事為什麽不要早?憋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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