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成,我現在好像除了你和九歌,誰也不記得了......”

顧洵坐在案幾前,苦笑著。

正在搗藥的容成愣住,他日日讓顧洵待在房中,一是怕他突然起瘋症,二來就是為了不讓他誤闖進葉南兮的住處。

現在他研究的方子隻能稍稍緩解他頭痛的症狀,而那團黑氣還是沒辦法去除,就連壓製都很是費力,但顧洵的遺忘速度已經超出了他的研製解藥速度。

“你放心,我會救好你的,別的你也別去管。”他繼續搗藥,九歌在身旁替他打下手。

又在這待到了很晚,他臨行前依舊囑咐顧洵每日按時吃藥。現在顧洵安靜了很多,一般他什麽他都會照做,倒也為他省了不少的心。

這裏夜晚,顧洵在容成前腳剛走後,就出了門。

他是真的疑惑為何有一個院子前會有那麽多鬼看守,此前每每他想進去,就會被攔下來,就算他拿出尊主的威風相逼也無濟於事,這也就更大程度上增加了他想進去一探究竟的心了。

所以,強進不得他就使陰招,直接拿藥放倒了那一群鬼,然後負著手閑情逸致地逛進去。

雜草叢生的院子,落灰的鎖,像是一個裝著秘密的匣盒,他越是走近就越覺得有些不安。陰風起,連帶著草動的窸窸窣窣聲,他在門前卻步,轉身又在院子裏逡巡了一圈,油然而生的熟悉福

聯想著容成自二十多前就讓他待在屋內不準外出特別是不準靠近這個院子時,他就有種異樣的感覺。

這裏,曾經是不是住過什麽特別的人,又或者,是他生命裏很重要的人?

他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劈開了那道鎖,屋內的陳腐木頭的味道瞬間襲來,他捂著口鼻,扇了扇眼前的灰塵,繼續向裏走去。

事物大多都落了一層薄灰,但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一個女子的房間。書架上的書籍繁雜,但大多是詩詞經義,他看到這些就頭疼便迅速轉身。

妝台前,鏡子因為落灰所以變得有些模糊,他隨手打開了幾個盒子,裏麵也都是一些女子用的飾品,但都以簡雅為主。

隻是......有一個桃花簪子卻是異常的顯眼。

可以這根簪子是眾多飾品裏最不起眼的,但總是能吸去他所有的目光。他拿起放在手裏細細打量。

“顧洵,我能買下這個嗎......”

一個女子的聲音像是從遠方傳來,最後久久地在腦海中回蕩。

是誰?!

他閉上眼想盡力地再去回想回想,但越是費力那個聲音就好像越來越遠了。

到底是誰,這跟簪子,這間屋子的主人,到底是誰?和他又是什麽關係?

顧洵開始頭痛,因此他不得不倒在身旁的床榻上,閉眼蜷縮著身子,手裏還緊緊抓著那根桃花簪,將它捂在自己的胸口。

安靜了一會兒後,他像是很疲憊,竟直接在這個床榻上睡去了。夢裏,他看到一個女子坐在秋千上。搖啊搖啊.....

可她就是不願意回頭看他一眼,而他想奔到她身邊也一樣奔不過去,他們之間像是隔了一個沒有盡頭的深淵,誰也跨不過去。

“你是誰?!”

他從睡夢中驚醒,喘著粗氣,手裏的簪子被他捏得死死的,上麵都是他的冷汗。

他起身,趕緊衝到書案邊,尋來了筆紙,想要描繪出剛剛那女子的樣貌。

筆一直懸在半空中,他遲遲下不去手,因為那個影子太模糊了。

顫抖著的手還是停下來,他伏在了桌上沒緣由的哭了起來。

“我到底......忘記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