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這麽晚了,歇息吧。”顧世昌回到院落時,又見顧夫人一人獨坐在庭院之中發著呆。

“阿洵他,真的不打算回來了嗎?”她呆呆地看著他。

“唉,這孩子如果鐵了心的不願見人,又怎會主動回來。我此前也派冉忘川地界打探過了,那裏通往幽冥鬼域唯一的路早已被加上了層層防鎖。”

“這孩子,難不成就要讓外界人給他按上魔頭的罵名按一輩子嗎?”她再次低低地抽泣。

月色涼如水,照應著庭院裏兩饒影子盡顯孤寂悲傷。

葉南兮這幾日在睡夢中就覺得自己被人抱來抱去,但當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仍是好好地躺在床榻上。

“咳咳——”

一道咳嗽聲從屋內傳來,手裏端著煎好藥的阿茶便加快了腳步進了屋。見葉南兮已經醒了從床榻上坐起,她便趕緊放下手裏的湯藥,拿起一個大氅為她披上。

“仙師昏迷了好久,現下看來也是好多了,可別再受寒了。”

“我睡了好久?”她出口還是虛弱的。

“嗯,仙師迷糊得不省人事,這些日子奴婢喂您喝湯藥也費了不少心思呢。”但其實大多數都是尊主喂的,但他不知道為什麽不讓我告訴你。“這裏還煎了一碗湯藥,您也趕緊喝下了吧。”

“是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過那碗藥皺著眉頭屏氣強忍著一飲而盡,“我從就不愛喝藥,聞著那味也不行,倒是麻煩你了。”

“應該的仙師。”她笑著接過空碗。不過,確實很麻煩尊主了。

顧洵那日來看的時候,阿茶正好煎好了藥在喂她喝下,走進那屋裏,就瞧見葉南兮迷糊著撲棱著被子死也不肯喝,結果還沒喂進去一口,就撒出來了許多。

他看不下去了,這分明就是兒耍賴,這倒是勾起了之前某次在客棧裏的回憶。

“我來吧。”

他就是那麽順口出來了,可是之後沒多久他就後悔了。這葉南兮,簡直不是人。

原本他是很耐心地將人從一團被子中剝離出來,結果她竟然能在昏睡迷糊的情況下躲避顧洵的每一眨他有些不耐煩了,硬生生地把人拖出來摁在懷裏,抄起碗來就給她往裏灌。

那時葉南兮屬實嗆得不輕,她亂蹬著,可是上麵顧洵摁她摁得死,那碗藥喝一半灑一半的,也就給灌下去了。

顧洵將碗置在了一邊,也就是在這一瞬,葉南兮直直地咬上了顧洵的虎口。

“啊——”他趕緊將手抽回,上麵赫然一道牙印,而行凶之人卻仍倚在她懷裏不停的咳著,剛剛確實把她嗆得不輕,滿嘴的藥味也熏得她很是難受。

“葉南兮,你屬狗的吧你!瘋了簡直。”顧洵皺眉低頭看著懷裏的人,她那般虛弱,竟讓他不好發作了,隻得人命的揉了揉手。

“你,咳咳.....就知道,咳咳,欺負我。”她換了個姿勢,趴在顧洵的肩頭繼續咳。她也不知道麵前的人是誰,隻知道他逼著自己喝苦藥,屬實可惡。

這話聽在顧洵耳裏倒像是軟了幾分,頓時又覺得有些可笑,他的這個師尊,一不正常起來就像個孩子,喝醉酒是,生了病也是。

也就是這般,他有些無奈好笑地慢慢撫上了葉南兮的背,輕輕地拍了拍,沒好氣地,“也不知道到底是折磨你還是折磨我。”

那日,一個受萬人敬仰,平時高深孤傲的第一仙師,是在當時修界眾人眼中一抬手就是腥風血雨的混世魔王的輕哄下睡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