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當年的聖誕夜,在大街上。

他隔著電話和她說,“許瑟,回頭”。

她轉頭,就看見了高高大大的少年逆著光走來。

幾年過去,當年的少年長成了沉熟穩重可以依靠的男人,可是每次他跟她說“許瑟,回頭”的時候,她轉頭都能看見他。

無一例外。

許瑟眼眶有些熱,鼻尖也有點酸酸澀澀的。

她吸了吸鼻子,把頭轉向一邊,說話的聲音隱隱能聽到哭腔:“怎麽這樣啊……”

怎麽老是能讓她這麽輕易地就想哭啊。

江禦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把她的臉扳過來。

許瑟掛在眼眶裏的眼淚啪嗒一掉,也不知道是不是燭光照得,她眼眶紅紅的。

江禦指腹蹭掉她的眼淚,摸了摸她因為情緒起來而溫度上升的小臉,輕聲哄道:“不哭了不哭了,快吹蠟燭。”

許瑟不過生日,幾年來都是。

所以江禦從沒給她過過生日。

哪怕是以過兒童節為理由,也沒有買過蛋糕。

她從來不肯。

可是許瑟一年到頭蛋糕沒少吃,她生日那天沒有的,江禦都會在其他日子給她補起來。

許瑟用手背抹了把眼睛,把椅子往裏拉了拉,她湊近蛋糕,鼓著臉,醞釀了一下,把蠟燭吹滅了。

蠟燭熄滅的瞬間,客廳裏的燈亮了起來。

狗蛋“喵”了聲,踩著步子慢悠悠地走過來。

許瑟被它耳朵上係著的小蝴蝶結給逗樂了。

狗蛋自己似乎也有些嫌棄,滿臉的悶悶不樂。

江禦朝它拍了拍手:“狗蛋,過來。”

“喵~”

狗蛋叫了聲,不情不願地跳到江禦身上。

江禦修長的手指順了順它的貓,然後捧著它的小短腿,將它舉起到許瑟跟前:“還有狗蛋,許瑟,我和狗蛋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他晃了晃狗蛋:“是吧,狗蛋?”

“喵!”

狗蛋表示肯定。

許瑟把狗蛋接過來,放在腿上,揉了揉它耳朵上的蝴蝶結,問江禦:“它的蝴蝶結,是你綁上去的啊?”

江禦“嗯”了聲,把狗蛋從許瑟懷裏拿下來放到地上:“要吃飯了,先別抱著它了。”

他拍了拍狗蛋的背,狗蛋就知道他這是要過河拆橋了,“喵嗚”一聲,委屈巴巴地跑遠。

江禦把切蛋糕的刀遞給許瑟:“切蛋糕?”

塑料刀被塞在手心的時候,許瑟才回過神,她“啊”了聲,在蛋糕上麵比劃了一下,卻不知道該怎麽下手。

中間那兩個小人,她有些舍不得毀了。

那場景她還記得,是他們倆在一起後的第一個兒童節。

她說她不過生日,江禦連夜趕到她學校,給她補兒童節禮物。

在宿舍樓前的樹下,他把那顆象征著榮譽的紀念戒指做成的項鏈,係在了她脖子上。

想到這兒的時候,許瑟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胸前,那條項鏈,還被她好好地戴著。

許瑟比劃了好久都沒落刀,最後索性放棄,把刀給了江禦。

他切蛋糕的時候,許瑟忽的提議:“我能去拿兩瓶酒嗎?”

江禦應了聲,沒有拒絕。

後果就是,飯吃到一半,他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