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時言不肯走,用力想甩開抓著自己的那隻手,“洛洲哥,放開我!我跟他沒完!”

此時的他就像是個被搶了心愛玩具的孩子,不爭個讓自己滿意的結果誓不罷休。

楚洛洲目光掃過他那張被教訓得有點變形的臉,空著的手往他腦門上一拍,“看你這一身傷,還嫌不夠丟人?”

楚時言似被他這一下拍清醒了,頓時老實不少,閉上嘴巴不再吭聲。

兩人進了電梯,楚時言斟酌再三,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洛洲哥哥,剛才你跟禦敬寒聊了什麽?他為什麽答應放我走?你是不是答應了他什麽條件?”

他可不認為禦敬寒會真的不計較,那個男人小肚雞腸,跟他打架的時候就能看出來,每一招都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

楚洛洲冷眸往他身上一睇,嗓音冷淡,“條件就是,明天帶你去親自向薑南希道歉。”

楚時言眉頭輕蹙,伸手拉了扯男人的襯衣袖子,“不去行不行?”

“不行。”楚洛洲望著他垮下來的臉色,眼神有些凝重,“這件事我也有責任,阿言,做錯事並不可怕,道歉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蒙蔽雙眼,一錯再錯。”

一錯再錯?

他真的做錯了嗎?

禦家欠他兩條命,他帶走禦家的兩個孩子不是很公平嗎?

再說了,兩個孩子又不全是禦敬寒的,有一半是薑南希的。

薑南希是義父的女兒,也算是他妹妹,哥哥帶走妹妹怎麽了?不是天經地義嗎?

楚時言從小心裏就有些扭曲,三觀沒有五官正。

盡管他對誰都是笑臉相迎,但實質上他內心很敏感脆弱,並且極度缺乏安全感。

既然楚洛洲說他做錯了,那他就道歉吧,反正他勇於認錯,堅決不改。

楚時言看著麵前男人冷硬的側臉,沉默了幾秒鍾後,緩緩揚起嘴角,“洛洲哥哥,人家知道錯了哦,明天一定去道歉。”

若是平時他這麽笑,不知道能迷倒多少女孩子。

但是頂著一張被打腫的臉,他的笑容實在有些不倫不類。

楚洲洛看著,莫名替他覺得難受,俊臉微繃,聲線清冷,“以後別張嘴閉嘴,見人就笑。”

楚時言微愣,一副很不理解的口吻,“為什麽?”

“笑,是情緒的表達,笑代表開心歡喜,你的笑會讓笑的定義多了悲傷,還不如哭來得真實。”

“可是,”楚時言表情懵了懵,聲音低低的,“人家不是說,愛笑的男孩子運氣都不會差嗎?”

就在這時,電梯叮的一聲停住了,電梯門緩緩打開。

“愛笑運氣差不差我不知道,但是笑多了,容易長眼紋幹紋細紋魚尾紋,是真的。”楚洛洲留下這麽一句話,邁開雙腿大步走了出去。

楚時言站在電梯裏,緩緩抬起眼皮看向金屬牆上映出來的自己。

他嘴角向上揚起,看上去是在笑,但配上被打到烏青的眼睛,又有種說不出的心酸和滑稽。

他笑了這麽多年,笑仿佛已經成了他的保護色,成了他生存的一種本能。

然而,直到此刻他才發現,他的笑容確實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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