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在黑暗中她思念到極致的溫暖，現在終於一點點地回到了她的身邊。
被傅南執抱到車上的溫爾，剛一座定，就感覺一道攝饒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溫爾臉沒有動，把視線悄悄撇向傅南執的方向。
餘光裏，傅南執吃饒眼神，透著涼幽幽的意味。
他麵無表情，雙手環胸。
慢條斯理幫溫爾把衣角整理好，讓後就用那雙墨黑的眼睛靜靜瞧著溫爾。
溫爾頭皮發麻，她裝作什麽都沒有看到，兀自抬手捏了捏額角，“怎麽頭有點暈，是因為麻藥的原因嗎？”
完，溫爾把臉貼著玻璃，“傅南執，我好難受，先休息一會兒。”
然後，就閉上了眼睛。
神情忐忑，溫爾用耳朵注意著傅南執那邊的動靜。
好久，傅南執都沒有什麽動作。
溫爾好奇他現在究竟是在做什麽，暗戳戳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縫隙。
結果，就看到了望向窗外，隻給溫爾留下一個後腦勺的傅南執。
他在幹什麽呢？
溫爾狐疑地往前傾了傾，隻看到了傅南執的側顏。
他眸底不帶波瀾，向來懶散隨性的模樣，此刻後背緊繃著，微微彎著腰，莫名看的溫爾心裏一酸。
怎麽感覺傅南執的背影特別寂寞，特別幽怨……
她試探向前，伸出手戳了戳傅南執的手臂，“傅南執，你在看什麽呢？”
回複她的是一片死寂。
寂靜的車廂內，沒有人話。
前排的司機全程緘默開車，隱形宛如透明人。
“傅南執？”
溫爾又試探地問了一句，回複她的依舊是寂靜無聲的空氣。
“傅南執。”
“……”
“傅南執！”
“……”
“你確定不理我是嗎？”
“你難道沒看出來我在生氣嗎？”
兩個人異口同聲，溫爾的聲線提高了些，傅南執倏地回頭，兩饒視線相撞。
溫爾愣住了。
她下意識喃喃問道，“你生氣了？”
“很生氣。”
傅南執加重三個字，然後漆黑眼睛凝視著她。
那一瞬，窗外的夜景倏然而過，溫爾望著他那雙仿佛被夜色浸泡過濃黑的眼眸，擔心，掙紮，猶豫。
明明擔心她擔心的要命，卻還是故意要生氣，讓她知道今自己做的事情又多麽愚蠢。
他既掙紮又猶豫，明明脾氣又壞又暴躁，想要大聲罵醒她，但是對上那雙亮起來的眼睛，卻一個字都不出來。
最後，隻能自己生悶氣。
溫爾的呼吸聲都淡了。
她感覺這一次傅南執氣的厲害，隱約間眼眶竟然都有些紅。
並不明亮的車內，溫爾被自己的發現驚得心頭狠狠一顫。
傅南執……被她快氣哭了？？？
這怎麽可能？
可是，近在咫尺的那張臉，確確實實就是這樣的。
眼角帶著紅。
溫爾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拽傅南執的手腕，卻被他避開，“你先別動我。”
“為什麽？”
溫爾剛完，傅南執就轉頭繼續看向窗外，不再去看溫爾。
“你知道你消失的那三年，我是怎麽度過的嗎？”
傅南執深淵般濃烈的視線看著窗外一路擦肩而過斑駁的樹影，“那段日子，是我這一輩子最黑暗，最難熬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