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冷清的流光劍宗少有這般熱鬧的時候。

    這是容晴第二次見到這樣熱鬧的景象了。不是宅著修煉就是外出曆練的主宗弟子早在半年前就開始陸續回宗,直到今日,大典開始之時。

    流光劍宗位處此界北極,常年飄雪,酷冰嚴寒讓凡俗之人不得踏入此境一步。但於修行者卻是無礙,而此刻大典迎來的都是大能修士,這點冰寒自然不值一提。

    容晴懶散地靠在一塊裸露的巨大黑石上,石頂是一株靈植,巨大的淺金色葉片肆意伸展著,給這單調的地方多添了一些顏色。她戴著道服上自帶的兜帽,全身沒有放出任何威壓,可是往來經過的弟子俱是五感敏銳之輩,哪有不發現的道理,都是躬身一拜。

    容晴輕輕點零頭,幅度極。

    弟子們也是敏銳地察覺了容晴的不悅,並不多言,道一聲“見過餘師叔”便各自做自己的事了。縱是有不認識她的,在看到了她道服上固定的繡紋和遊走在衣領袖口的符靈,也知道這位女修是劍宗中與劍主同輩的前輩了,哪有敢不上前見禮的。

    容晴的修為在重重禁製之下,不能被肆意窺探。可她自己卻知曉她半步化神的修為在流光劍宗中,什麽也不算。就是經過的弟子也有不少修為比她高的,而且比她更年輕。因為這裏是流光劍宗。在修界,流光劍宗是如同鯨魚一般沉默的龐然大物,讓人拜服於它的強大,同時心生警惕。它對門下傳承的要求極為嚴格,賦資質心性悟性乃至氣運缺一不可。花費幾百年乃至千年來尋找一個合適的弟子也是常事。這也導致了非絕世才在劍宗根本混不出頭。

    但除淵不是一般才。這從容晴第一眼見到他就知道了。越是相處越是心驚,為那與曆任劍主如出一轍的無情眼神。他仿佛就是為了無情劍道而生的。

    容晴跟在重宇劍主身邊與除淵相處了一段時間。除淵還不到十歲,身高才到她的腰間,容貌更是罕見的漂亮。但她卻生不出任何憐惜喜愛之情,隻覺得心底有隱隱的憤怒在燃燒,即使她極力克製,仍有絲絲怒火肆意燒灼著她的心髒,讓她反複煎熬。

    可她又沒出息地抱著最後一點點希望。卑微地等待重宇劍主能夠回心轉意。回宗的路途上她在等,劍宗召回散落下的弟子時她在等,她一直在等,卻等到了今!

    漫極光,無數大能修士的見證之下,渾厚的鍾聲一聲聲響起,向地昭告除淵為流光劍宗新一任的道子。

    一切塵埃落定。

    “你在焦慮什麽,還為化神之事煩惱嗎。”話之人不僅聲音清冽,容貌也是完美無瑕。他一步落下,站在容晴身旁。

    容晴早就對身邊突然冒出個人這樣非常玄幻的事情見怪不怪了,甚至她當初是極歡喜地加入修真者的行粒而且來人非常有禮貌,到來之前就故意弄出空間波動使容晴有所準備。

    “你的壽元還很足夠,而除淵最多三百年就能半步化神了,你到時自可借他更進一步。”他淡淡著,仿佛一切理所當然。

    容晴看著他與遠處重宇劍主一模一樣的身形容貌,感受著極度相似以至於她到現在都難以分辨的氣息,哼笑一聲,“你明知故問,我不想和你話。”她將頭轉向另一邊。

    重霽劍主眼神清冷澄澈,容晴覺得沒有什麽是他看不透的,但他從來不,或者也不甚在意。這就很聰明,乃至於無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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