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中不會出太大的差錯,當日虞昭便將心全部放下,選擇默不作聲全身而退了。如今再歸楚宮一事,屬實在是從前的意料之外。自然而然,她也從未想過,與從前那些有過些交道的故人門重逢時,會是是何樣的場麵。

    眼前這情景已經到了虞昭麵前,卻分明是在告訴她,從前是她自信過了頭,在她離開這幾年的時間裏,現實殘酷多變,許多事情並不曾按照她心中所想那樣發展。虞珠的生活,已然被破壞得一塌糊塗。

    再怎麽沒是個沒家世背景的人,虞珠至少也還擔著堂堂一個賢王妃的名分,此時她寒風中滿身隻裹著素裝舊衣先不論,出來市井民間辦事,竟是隻身一人親力親為。

    連個打下手提東西供使喚的侍女都沒跟著,更不談能護人身周全的王府護衛幫著開路。加之虞昭麵容憔悴蒼白得厲害,走進市集的人堆裏,誰還看得出是她養尊處優慣了的王妃?隻以為是哪家丈夫不出息的苦臉婆娘出來尋柴米油鹽養生計。

    由這些方麵就可看得出,王府中的那些人,已經將她輕視到了何等地步。

    微服出府一趟,她也並不是如其餘貴婦一樣入珠寶齋成衣店置辦時興的花樣行頭,而是留連於百姓們都少光顧的當鋪街。手上拿著的那包碎銀子,也不知是用壓箱底的偏頭鳳釵,還是出席宮宴聚會時才舍得穿的如意錦袍才換得的。

    從她渾身一行樸素得過了頭的裝束就可推測得出情況,她那梳妝盒裏麵,稍微像樣點的頭麵首飾,恐怕都已經入了那當鋪的庫房了。

    大楚人最好麵子,錢財事小,麵子事大,按老說法,腳步踏足了當鋪,就表示家裏遭了徹底的落魄,尋常人家就算不居住在富貴高堂之中,都知要忌諱著此典故,隻要擁了溫飽,不逢災遇難,絕對不會輕易想著將家裏充門麵的東西輕易拿去換錢財。

    何況虞珠是生活在王府那富麗堂皇以麵子當行路令的場子中的人,沒了發髻上垂下來的步搖珠,就等同於沒了弊體遮羞的衣裳那般難堪。可見她定然是日常衣食都被克扣得厲害,這才不得不自尋法子,又實在找不著其他路子擺脫這困境,隻能咬著牙拉下整張臉,做出這不體麵的事。

    夫君擁富貴潑天,也絕對不算刻薄之人,為何虞珠就能落魄成這樣個慘樣啊?虞昭眉頭緊皺,百思不得其解,又念著原先讓虞珠嫁給楚子揚一事,本是自己幫著拿的主意,不由心裏稍起了一點愧意。但思來想去,始終覺得事情不該是會變成這樣,又與她確認道:

    “我聽陛下說,虞程伏誅後,四王為保你王妃之位,曾堅持與劉太妃對抗過,也從沒有起過予你休書趕你出府的念頭,由此便可見,他並不曾忘卻與你的白首之盟。而在這期間,據說你同四王取鬧過好些次,所鬧是為何?是否是因此,才讓四王賭了氣疏遠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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