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生清廉,教導過不少優秀的醫生。

    他躺在床上,臉色看起來實在過於滄桑,看得人都差不多明白,許老的身子倘若挺不過這一關,恐怕也就真的要過去了。

    “這都三日了,滴水未進,許老先生這樣可不成。”

    “灌啊,不能不吃東西。”

    “藥都喂不進去,現在都是靠靜脈輸液吊著呢。”

    門外的徒弟們交頭接耳的談論著師父的病情,大家的表情都不好看,四周的氣氛很壓抑,聽的人都難受極了

    “該準備的東西,都要先準備了。”

    “——什麽叫該準備的準備了?”顧謹嫵剛踏入許家,就聽到了大師兄正好說這句話。

    她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她不過是出去了幾個月而已,消失在北城的幾個月,回來就遇到了這麽大的事。

    大師兄看著她肚子都大起來了,忍不住說:“師妹,師父年事已高.....你不要太執著了。”

    顧謹嫵雖然跟許老之間更像是朋友一樣的相處,但是其實她是知道的。

    許老很喜歡自己,很想收自己為徒弟。

    她咬了下牙,刹那間心情就籠上了一層陰霾,難受的連呼吸都顯得十分壓抑。

    “我還沒去看過,誰說都不管用,我要親自過去看他。”

    她不理會四周烏壓壓站著的一群師兄們,獨自一個人走進了臥室裏麵。

    許老的臥室還是按照他的喜好布置的,到處都是純木的家具,可以看得出來使用了很久。

    處處都透露著簡樸,他就靜靜的躺在床上,臉色灰敗,身體在這段時間消瘦的不行。

    顧謹嫵走的很快,可腳步停留在距離他床邊三米的距離倏然停下。

    她的眼神看著床上的他,瞳孔輕顫,鼻頭瞬時泛酸。

    緩慢地抬起腳向前走了幾步,許老像是感受到了她的存在,笨拙僵硬的轉過頭,眼簾緩緩睜開,原本渾濁的眼睛裏出現了片刻的欣慰。

    他張了張嘴,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來。

    顧謹嫵半跪在他的窗前,握住他的手,眼淚猝不及防的掉下來。

    之前不管受到了多嚴重的傷痛,她都不輕易掉眼淚。

    她知道她是很多人的精神支柱,所以她不能倒下。

    可對她來說,家人親情,永遠都是她最柔軟的軟肋,是一點都不能提起的。

    “師父......你怎麽就生病了?”

    “師父,吃飯好不好?我肚子裏的孩子還沒出生,你要好起來,看我的孩子出生啊。”

    “荀師父說了,幾位師父裏麵,就屬您最有文化了,我孩子的名字,還等著您來取。”

    顧謹嫵的臉貼著他的手背,她難以接受師父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被病魔給打敗。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懷了孩子之後,斂起從前的鋒芒,她變得柔和許多。

    “師父,開春了......我們還要去四合院,我們一起去偷荀師父魚池裏的魚,給您做魚湯,好不好?”

    許老用盡全身的氣力,手指輕輕的握了下她的手。

    他的呼吸聲音都聽起來沒有力氣。

    聲音沙啞的像是銳利的金屬聲音。

    “乖.......不、哭......”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