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了三日之後的這一天,方寸便也早早起來,束好衣袍,懷裏揣了學牌,沒有乘馬車,而是由小青柳牽了馬,騎上馬上,徑往書院而來,座師講道,乃是大事,不但書院裏的學子基本上都會去,便是柳湖城裏一些低階煉氣士,若得到允許,也會來到書院裏麵旁聽。

    所以這一日的書院,定然人滿為患,乘了馬車,沒準都找不著地方停靠。

    ……

    ……

    當方寸來到了書院青鬆岩下時,果見得這片空地,已是人滿為患,那些平日裏便住在書院的學子,一大早便已趕了過來,守在岩前,隻望到時候可以聽得清楚些,或是在座師講道方畢,可由學子們提出疑難時,自己能夠一舉手便被座師瞧見,問出心間的修行疑難。

    而除了岩下黑壓壓的學子,左右兩側,還有不少衣袍各異,有的像是商人,有的像是富胄,甚至有些像是在城守處效力的官吏模樣的人,他們手裏各持著一道玉簡,這卻是他們的身份象征,也隻有得到書院允許,賜下了玉簡,他們才能夠在座師講道之時過來旁聽。

    青鬆岩是一方生滿了鬆樹的山坡之上,一片天然形成的紫岩,十幾丈見方,上麵擺了幾個蒲團,最前麵的一個蒲團,自是給鍾老座師準備的,後麵的,則是給其他的座師,或院主。

    方寸來到了岩旁,便隻留在了後麵,也沒有向前擠。

    就在他的左前方,便是元執亭的一群學子,似這等座師講道,前前後後,自有差別,大部分皆是熟人紮堆,那些修為長進的學子,自然就更靠前些,元執亭裏的,都是一群渣渣,就算來得早,一般也不好意思往前湊,下意識就留在了後麵,一個個伸著脖子,像大鵝。

    “咦,那位方二公子也來了……”

    有學子呆著無聊,轉來轉去的看,就瞧到了後麵的方寸,低聲向身邊人相告著。

    而在那青岩之下,元執亭學子們身邊,聽得有人議論,一位黑衣年青男子,也漠然轉過了頭,向著方寸的方向看了一眼,那眼底似乎隱有些漠然冷意,惹得眾學子急急低頭。

    教習元執!

    此前方寸狠捶申時明,甚至都引出了孟仙子解圍的事情,這位教習自然不會不知道。

    他身為教習,不便插手這些事,但顯然也會有些不滿。

    想到了這位元執教習平素的性情,便不免有些學子,一下子想到了很多事情。

    方寸也留意到了元執看向自己的眼神,卻隻笑笑,視若不見。

    他也不往前麵去,隻是安然若素的留在了人群後麵,與柳湖城那些三教九流呆在一處。

    此前申時明過來找自己的麻煩,似是他為了討好元執,自作主張,但方寸心裏,卻也並不就這麽打消了一些懷疑,畢竟,身為教習,元執一言一行,一個眼神,都有可能影響到下麵的學子,尤其是申時明這等比較愣的,再加上煉氣士擅攝魂法,可能被人影響了都不知道。

    若是自己真被申時明這樣的家夥教訓了,那受損最大的是誰?

    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兄長方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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