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間仍舊沒有任何回應,智德大師的腳步,也隻是停在竹屋旁,並沒有再前進一步。

    竹林蕭索,到處都是竹葉碰撞的撲簌聲,智德大師任由風吹葉劃,就隻是立在原地,手中佛珠輕輕撚動,口中頌佛。

    時間一過,就是半個時,在這之間,智德大師未曾動過一步。

    竹林深處,隱現一道人影,搖搖晃晃,步履蹣跚,是個胡子拉碴的中年人,頭發更是常年未曾修飾,已經垂到了肩膀,隨意的散亂著。

    他背上背著一捆剛剛從深山砍下來的柴火,一步步都走得和緩平靜,就好像一個普通人般。

    但讓人奇怪的是,他腳掌塔地,明明踩在無數竹葉之中,卻是沒有任何聲響傳出。

    他一路行來,徑直經過了智德大師旁邊,兩人仍舊進行著自己的動作,沒有任何交流,似乎完全不認識般。

    中年人一雙眼睛澄澈透亮,身著粗布麻衣,連一根板凳也沒有拉過來讓智德大師坐下,更是沒有對他開口詢問半句,直接擼起袖子開始砍柴。

    他手中柴刀劈下,每一次,隻是劈下一道淺淺的痕跡,入木連三寸都不到,似乎是氣力不濟。

    本是成年男子幾刀就可以劈開的木柴,他硬生生劈了二十分鍾,而後繼續拿出一根木柴,重複著剛才的動作。

    在此過程中,智德大師就隻是站在那裏,任由身前木屑翻飛,還是一動不動。

    時間宛如靜謐了一般,沒有任何人話,到中年男子將木柴全部劈完,空已經斜陽落下。

    他終於是放下了柴刀,而後開始將自己劈好的柴火一根根逐漸拚湊。

    他一雙手方才雖然奮力劈柴,但卻是纖塵不染,五指修長靈動,宛如上最完美的藝術品。

    不過數息之間,他已經拚好了一根板凳,這板凳全都由一根根的木條鑲嵌拚湊而成,沒有任何釘子或是膠水沾合,這樣的手法,就算是全世界最高級的木工,也隻能做到這般地步。

    他拚好板凳,這才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將板凳推向了智德大師身後。

    “新木椅,就是需要心思,坐下來才會安穩!”

    “智德,讓你久等了!”

    他叫出了智德大師的名號,但卻是直呼其名,完全一副老朋友相見的口吻。

    要知道,智德大師可是古少林的達摩院執掌,當世至強存在,修為深不可測,便是神品超凡都可以輕易碾壓,他在百年前就已經名垂四方,華夏九成九的武者,都是他的後輩,但這個宛如山野村夫的中年人卻是淡然叫出其法名!

    智德大師也是麵露笑容,毫不客氣地坐在了木椅上。

    “七十年來,你的手藝還是沒有退步!”

    智德大師單掌豎於胸前,對中年人輕輕頷首。

    “哈哈!”中年人顯然極為開心,大手一揮,從腰間抽出了一個酒葫蘆。

    “今不隻是有新木椅,還有上佳的好酒!”

    他先是扒開塞子喝了一口,而後丟向了智德大師。

    智德大師這位出家高僧,得到數十年,毫不避諱,直接仰頭飲下,竟像是街邊的酒徒般。

    他喝了一大口,麵現暢快之色,讚歎道:“果然是好酒,想不到,這些年你除了鑽研木工,對釀酒也有了如此造詣,這一口酒喝下,看來我是要饞好幾年了!”

    中年人隨意地席地而坐,跟智德大師麵對麵,兩人一位山野村夫,一位得道大師,很難聯係在一起,但此刻,他們卻是形成了某種不需要交流的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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