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可觀下眾生,卻因人心而顯。

    離挽見過的世間險惡,有欺淩弱的惡霸,謀財害命的庶子,草菅人命的貪官、權傾朝野的宦官……她以為,這便就是壞人了。

    可這塵世萬丈,最險惡的,是人心。

    她懂人心,卻又不懂。

    懂人心,不懂險惡。

    她不該出來的。

    六界之外的東西,就應該好好藏在那外裏,一直藏著,永遠都別出來。

    但她既然選擇了出來,就要承受這世間對她的惡意與孤立。

    出了這外,入了這塵世間,不懂,就是她原生的罪。

    此時的離挽根本想不到這些,她隻是覺得有些冷,還有些累,渾身上下都是讓她非常不舒服的感覺。

    她好想睡一覺啊。

    可現在還不行,她要睡了,可能就再也沒機會醒過來了。

    一頭倒下,等待她的可能就是抽骨取血煉化修為了。

    離挽視線有些模糊,全憑意識撐著,逃了這麽久了,遠遠的,模模糊糊好像已經到了神界邊界了。

    邊界是暗的,沒有光明的。

    越往裏走,越來越黑得沁出水霧來似的,看不見盡頭的黑暗無邊無際的籠罩著離挽,四周茫然的死一般寂靜。

    一盞燈,刺破了望不到邊界的黑暗,宛如黑夜裏的星辰,拯救了整個晚空。

    像啟明星,像引魂燈。

    離挽逐漸靠近,才發現,那不是一盞燈,而是一艘巨大的船。

    華麗的宮燈掛滿了整整三層的畫舫,燈籠照著雕花的紅欄杆打下點點陰影,第一層的六角隔窗開著,露出裏麵清一水的琉璃珠簾閃著璀璨的光芒,邊上擺著白玉長頸花瓶插著開得正豔的不知名花,精致的繡畫雲錦屏隔住了更裏麵的風景。

    奢靡。

    卻沒有見到人影,也沒有聽見饒聲音。

    這樣極致華麗的大船,該有絲弦靡靡之音、細腰舞袖、翩翩飛或者嬌俏的女人銀鈴般的笑聲才對,可這艘船什麽都沒櫻

    就這樣安靜的停在這夜色裏。

    不來,亦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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