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張保用銀子從負責給範家搬家的力巴管事那裏換來的。

    據換銀錠給張保的力巴管事說,這是範家的老夫人給的賞錢,上好的細絲銀錠,戶部庫銀。

    拿在手裏頭,爾芙隻覺得心裏頭沉甸甸的,別看這才不過十兩銀子,可是就這十兩銀子就足以讓一品大員被拉下馬。

    戶部庫銀,何為庫銀,實乃國本。

    這不是一種在市麵流通的貨幣,也不是各地上繳國庫的稅負,而是經由戶部重新燒鑄過的細絲銀錠,隻存在於戶部銀庫,若是換做普通百姓人家,那麽這就是百姓省吃儉用留下來,以備不時之需的存款,這樣的銀子出現在範堯一個候補禦史的手裏頭,讓爾芙如何不覺得心情沉重。

    這就是赤果果的貪汙,這就是赤果果的動搖國本。

    也正因為如此,張保才會說十兩銀錠就足以讓一品大員落馬,不過眼下卻不是關注這些的時候,她隨手將銀錠放在桌上,捏了捏眉心,歎氣道:“你讓張保安排人繼續盯著範堯吧,既然劉宗成那邊已經可能被滅口,那麽幕後主使也一定不會留著範堯的。”

    說完,她擺了擺手,有些乏累地讓人送陳福出去了。

    目送著陳福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爾芙揉著肩胛處的傷痛,苦著臉走到了旁邊書房裏,她從抽屜裏找到了大嬤嬤給她抄錄的朝中大臣和家眷的名單,細細翻看著,能夠從戶部挪出大筆庫銀,這不是一般小人物能做到的事,而且也不可能是膽大妄為的賊寇所做,雖說她沒有親眼看過戶部三庫的保密程度如何,卻也能想象到,想要從這樣的地方偷東西,或者是夾帶幾個銀錠子出來,那無異於癡人說夢,而能夠名正言順地從戶部銀庫調庫銀的人,必然是手握實權的朝中重臣和皇親顯貴。

    據她判斷,最有可能的人就是那位已經暴斃而亡的老八了。

    隻是她想不通,明明當初老八胤因謀逆犯上被貶為庶人的時候,負責抄家、檢搜八爺府邸的人,正是康熙帝身邊最信任的太監總管魏珠,若說其他人都有可能背叛康熙帝,另找碼頭投靠,而唯有掌握著康熙帝太多秘密的太監總管魏珠是不敢這麽做的,因為康熙帝亡故前,必然親眼送魏珠先一步上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又為何要冒險做這樣的事情。

    這是她想不通的事情。

    可要說魏珠沒有背叛康熙帝,那麽這筆數目龐大的庫銀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她可不認為那些手握權柄的戶部重臣會如此膽大地貪墨庫銀,還這麽大大咧咧地送給範堯行拉攏之事,隻要是在朝堂上混過的人就不會不懂庫銀的危險性,一個明明手握實權的重臣,需要這麽冒險地貪墨庫銀麽,外麵捏著銀票行賄的人那麽多,沒有人會愚蠢地選擇最危險的這條路,而且即便是庫銀拿在手裏頭,不經過重新燒鑄,也根本不可能拿出去享樂,最終不過就是堆藏在隱蔽的所在,白白過過眼癮就算,因為能夠燒鑄銀錠的地方,絕不是說自家做飯的土灶。

    沒有一個聰明人會選擇這麽愚蠢的方式去做個國之蛀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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