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噔咯噔——”

馬車走得倉惶顛簸,姐弟兩個被抖得一晃一晃,粉嫩小拳頭縮在娘親縫的小棉襖裏,嚇得哇哇大哭。娘親縫的棉襖可俏皮,一隻小乖兔,一隻胖狐狸,還有一隻小白鵝。現在小白鵝沒有了,娘親抱著花卷哥哥不回來,姐姐和弟弟要被賣掉了。

“嗚哇~~嗚哇~~”蹬著小短腿兒,尿布都蹬散了,沒有人能哄得住。

太後驚魂未定,靠坐在椅背上氣喘發作,宮女又是掐人中又是捶背,好一會兒了才緩過氣來。虛弱道:“後頭還打著呢嗎?這是什麽聲兒呐,我怎麽聽著像庚家那仨孩子在哭?”

素玥半鞠著腰,給太後遞了顆順心丸:“是孩子在哭,車抖得急,給嚇著了。後頭不打了,說是山匪要過年,劫了兩車寶貝就匿了,死了四五個。”

“不打了就好,不打了就好。哀家難得出來一趟,瞧瞧這都鬧的什麽事兒喲……”太後說著終於直起腰來,但見車籃子裏隻剩下兩隻嗷嗷待哺的小崽兒,不由心疼道:“喲,怎麽就哭上了,她娘人呢?”

“我們三奶奶帶花卷小少爺去把尿,人來還沒回來,馬車就給催跑了。”阿檀正在給豆豆墊尿布,聞言不高興地橫了素玥一眼。

素玥看見了,便有些歉然地解釋道:“到處刀啊箭啊的不長眼睛,怕太後娘娘有危險,就催著先走了。”

說著把甜寶抱起來,小丫頭蹬著短腿腿,隻認得娘,不認得姨,一勁兒地往車廂外麵撲。生得可真是好看,小臉兒冰清,小鼻子翹翹,才點點大就已經遮不住美人胚,看哪裏都是庚武與他那個小妻子的影兒。

素玥的眼神便稍許黯淡,想起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其實她也不曉得為什麽就不肯等他的女人,可是看見老王妃撕扯著他女人的裙兒袖兒;看見她為了保護孩子,用傘柄用力敲打老王妃的顴骨和脊背,曠穀冷風將她衣袂吹來拂去,素玥努力藏起的回憶就關不住。澀澀不是滋味。

自己也不願意去想,可是抵不住,抵不住那畫麵在腦海中一幕幕迅速勾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