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呢,現在她又派了這個丫頭來,一個人來還不夠,竟還帶了三個小的。把老王八蛋的一顆心又勾去了,整天派人在鋪子跟前守著,垂涎她的三個孩子,連被暴打一頓都不肯死心。聽連旺說,人還沒接到府上,屋子就已經騰出來了。哼,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他倒是真想。

恍恍惚惚分不清眼前是新人抑或舊顏,看著秀荷懷裏俊秀討喜的小嬰孩,瞳孔裏便射出精光。扯著麵皮兒笑:“哦,能做什麽,雪這樣大,我看你一個人撐傘,想幫你打打。”

“殺啊——”

秀荷隔開她身影,聽見屋前似乎傳來廝殺,因擔心兩隻還在沉睡的崽崽,便越發冷慍不睬:“不用你裝好心,你讓路,我這就回去了。”

“回去做什麽?來了就不回去了。你看這裏多好,山空鳥寂,比你婢子姥姥肮髒撞死的下場要好得多了。喲,瞧著多伶俐的一個孩子,不怪他曾姥爺那般喜歡,來~~你遞來給我抱抱。”莫貞攤開手,好似又看到了那仇敵消隕地痛快一幕,一步步逼著秀荷往土坡邊上退。

那笑容陰森詭異,顴骨一聳一聳好似鬼怪,竟想不到她是要在此處謀害自己。“撲簌——”有土塊在腳後跟鬆散,落雪蒼茫,半天聽不到回音。秀荷不肯再退,亦聽不進這侮辱,一狠心撞開莫貞嘎瘦的骨頭:“呸,你也好意思‘曾姥爺’?崽崽的姥爺姓關,這是關家和庚家的骨肉,和你們醇濟王府沒半點關係,但請老王妃休要出口胡言!”

哼,還敢撞自己,一個婢子養的,她憑什麽這樣忤逆。得了兩天太後的寵,今後爬自己頭上去了。莫貞目光陰扈,咧著嘴兒嘁嘁笑:“喲,那半路媾和的夫妻,算得上什麽姥爺?不是他多事,你們這對賤骨頭早死了,藥死他都不解恨……拿來吧你!我這麽多年沒睡過一個好覺,每天兩眼一閉,都是一柱子的血。你說,你打哪兒不去,偏望京城裏來,你這是逼我殺你,死在這裏倒是幹淨了。”忽然發狠,蒼黃的老手探進秀荷的懷裏要搶孩子。著了魔一般,見秀荷不給,那尖長的指甲兒便往花卷粉嫩的小屁股上狠掐。

“嗚哇嗚哇——”慣是個安靜雋雅的小少爺,幾時經曆過這陣場,嚇得花卷使勁兒往娘親的懷裏藏。

想不到阿爹竟然是被醇濟王府陷害,彼時誰也不識得誰,這對老畜生竟然就已經在背後動手。秀荷眼眶氣紅,怕一鬆手花卷就被莫貞奪走,便用傘柄敲打她高聳的顴骨:“住手!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倘若沒做那傷天害理之事,做甚麽怕夢裏見血!……你這個吃人的歹婦,我阿爹在天有靈,一定會叫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