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半癱子仗著羽爺在南洋撐腰,壓根就不把人放在眼裏……畏手畏腳,弟兄們跟著他幹,遲早要完蛋。”

噗!一長刀宰在鹿身上。

永恪聞見鳥叫,連忙往座下一掀,這才看到鳥兒不知道什麽時候沒掉了。跳下車廂,看見兩個絡腮胡子大冬天赤著胳膊硜硜哧哧,不由好奇:“喂,你們在做什麽?”

壯年漢子翻了個白眼,冷漠不睬。

永恪不高興了,在宮裏頭可沒人敢這麽忤逆自己,揚高嗓兒又問:“本皇子在問你們話呐,你們是我父皇的子民,竟然敢抗旨不答。”

“嘎——”鋸木頭的老漢聞言動作一滯,斜著渾沉的老眼看過來。把永恪上下一打量,又看了眼那對麵氣派的馬車,車裏頭兩個小奶娃正在酣睡,粉嘟嘟的可愛。便悶聲應道:“在殺馬……燉肉。”

老頭兒眼神真可怕。永恪看了眼頭頂上的鹿角,略微後退開兩步:“胡扯!這哪裏是馬,這明明就是一隻鹿,你還指鹿為馬了。”

暗號就是指鹿為馬。

素玥看見,連忙走過來牽他:“瞎跑出來做什麽,這樣大的雪,趕快回車裏頭去。看著小丫頭和弟弟醒過來了沒,醒來不見你要哭的。”又暗暗給老漢使眼色,叫他別輕舉妄動。

永恪不走,扭擰著身子:“我不走,今兒個非叫他給本皇子說清楚,到底是馬還是鹿——”

本皇子……弟弟……

話音未落,那三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又點了點頭,絡腮胡子便把刀從鹿身上猛地一抽,颼颼站起身來:“媽了個巴子的,就是指鹿為馬怎麽了!弟兄幾個都給老子上,不能白忙活一趟。今天殺不死皇帝,先殺他幾個龜兒子祭奠亡靈!”

“哐——”木屋各處角落裏頓時殺出來十多個蒙麵漢子,個個手上拿著明晃晃的大刀見人就砍。

“喲……這、這又唱的是哪一出哇……”

“唱的就是要取你一條狗命!”

老太後才剛從屋子裏走出來,方才那潑水的婦人便拔出匕首刺向她脖頸。

但太後是不能死的,在殺死狗皇帝之前,陸公公還得跟在她身邊、仰仗她得諸多便利。連忙衝過去把二人隔開,暗中用力扣住婦人的手腕:“你們在做什麽?知不知道違反命令的下場?這樣做會壞了大事!”

盞堂主揮刀自宮入皇城臥底多年,平素為人亦城府嚴謹,很是得人敬仰。但此刻不同,婦人齜著白牙,手上動作根本不停:“狗皇帝欠了日月會幾百條人命,是皇家人都該殺!那羅刹美惑人心,便是盞伯已然被他迷惑,屬下們也還是清醒的,讓開!”說著故意把陸公公衣裳劃開一道,裏頭棉絮飛出來,隱約血跡,這才又去追殺皇太後。

陸盞勸阻無奈,鷹眸下掠過深思,隻得叫侍衛們圍攏過來,護衛老太後速速回馬車離去。

皇上在前邊聽見動靜,本不放心,欲要親自過來。德妃不讓,明知目標是自己,又何必再去自投網絡。便加派了層層精衛趕來鎮壓。

眼看兵丁越攏越多,底下弟兄招呼吃力。

老堂主急得麵紅耳赤:“羅爺!下麵殺起來了,再不出動弟兄們又該死傷一片!命雖不是你自己的,但你也不能這麽不當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