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斂起心思,嗬哈笑道:“莫怪老夫多言,咱們春溪鎮山水養人,一個個都是家養的水靈姑娘。他日若有機會,歡迎八老板前去做客。”

疤臉嘿嘿幹笑,一眨不眨地看著對麵空卻的樓廊:“別的女人就算了。我老八有恩報恩,有仇報仇,誰欠的誰還,他性庚的欠了我一回‘小個子’,我隻照樣從他屋裏收回來一次便算清帳。”

“是極,還是我們八老板開明~”梅孝廷小扇輕搖,笑得和顏悅色。

“哪裏哪裏。”幾人客套恭維,遁步踅入房中。

梅孝廷卻又悄然回頭。

看到對麵女人正自掩門,隔著回形樓廊,她掩一扇,他亦掩一扇。

那門內馬步端坐的清雋男子是誰?是今夜要與她同床恩愛的丈夫——哦呀~隻不過寄去短短一紙信箋罷,他原還怕她不肯來,未料到她竟真的來了;從前呢,從前他在廟中剃度、他病在床榻不起,叫榮貴去央去求,她說的是什麽?——“少爺,她說叫你去死呢,死了也和她沒關係。”

哦呀~~既是她無情在先,不如幹脆他也無義。梅孝廷勾了勾嘴角,玩味地笑笑。

“啊……是誰?”秀荷闔上門栓,驀然見桌邊一襲墨黑長袍冷冷端坐,心口猛地一虛。

“幾時回房的?一點聲兒也沒有。快走啦,我這兒不要你來。”把木盆子放入小隔間,擦肩而過時惱了庚武一眼。

他不解釋清楚給她聽,她就不肯好好理他。

庚武雋顏上無風無波,素長手指撚轉著青花瓷盞,嗓音少見的低沉:“我路過你身旁,牽了牽你的手,你沒有反應,我便自己進來了……你在隔空看他,他在那邊對你笑。”

口中言語,那狹長雙眸掠過秀荷嬌嫩的臉兒,周身有隱怒的冷冽。

秀荷適才恍悟長廊上碰自己手臂的是誰,難怪梅孝廷忽然笑得那般異樣。氣梅孝廷壞,但看著庚武肅冷肅冷的眸光,生氣起來的樣子真是叫人心懼呀,一下午的胸悶卻又有些開解了。

抿著嘴角,嗔剜著他道:“吃醋呀?就許人家圍著你‘庚武哥’長、‘庚武哥’短的叫,我這才隔空看了一眼,一句話都還沒說呢,你就不高興了,不講理。”

偏去床邊疊衣裳,空留個背影給他看。

“啊——”隻還不及站穩,整個兒便已經叫庚武掠至清寬的懷中箍緊。

真是不要命了,怎樣與他賭氣都無妨,獨獨就不允她用這件事兒挑釁他!

那才沐浴過的身子,彌散出淡淡的花草清香味道。許是受了這一瞬驚嚇,鎖骨下的一片兒風景從衣領探出,隱約可見那雪山中兩朵嬌妍的紅……這是他庚武一點點悉心開墾耕耘起來的女人,自從將娶妻的目標鎖定於她,她便與那梅家的二少爺再無幹係。

現在沒有,今後也休要半分肖想。

庚武把秀荷鎖在雙膝之間,凝著她白皙的粉頰:“你心裏若是無他,為何看他的眼神那般恍惚?連我喚你的名字,你也不曾聽聞……可是因為與我賭氣,忽然又後悔當日舍下了他,隨了我走?”

可惡,這般霸道的男人,他自己的問題還沒交代清楚呢,又反過來逼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