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裏就連生死存亡時都能扯上幾句垃圾話的韓軒洛,在這一路上卻是一言不發,中途停停歇歇他仍舊是雙目無神的坐在馬背上。

    就像是失去生命的木頭人,擅自定格了心中的時空。

    隻要是他不動,不下馬,不眨眼,許飛就一直活在他的麵前,那個被他喊了叔叔會像姑娘般又羞又怕的四十歲老卒,喚了他一聲發自內心的“世子爺”就不會死!

    “洛,和邪修戰鬥了半,你可整整一沒有吃東西,就算不為了自己,也為這匹馬考慮考慮吧。”

    憨漢子裴雄章身披隻能護住雙肩和左胸的金甲,親自給韓軒洛端來了一碗摻了蜜粥食和兩個雞腿,往日裏揮舞雙錘震撼地,鬼神不懼的他今日在麵對這韓軒洛的時候心中目光卻罕見的有些躲閃,根本不敢直視其呆滯無神的雙眸。

    手中那碗蜜粥很稠卻因為他手的輕顫而蕩出細微波瀾,裴雄章往日裏能夠揮舞起百斤重大錘的雙手如今卻是連一碗粥都端不住。

    因為他手中端著的不僅僅是這個蜜粥,更是他和韓軒洛十六年來情義,因為他不得不的兩個字蕩然無存!

    “為什麽?”

    韓軒洛扯了扯自己幹澀到黏在一起的嘴唇,探出舌頭抿兩下後顫著聲問道。

    “就因為他們打不過月境邪修,就因為他們沒有保護好本世子,所以就要讓他們都為了我去死嗎?”

    半時間,韓軒洛已經學會如何壓製憤怒,即便他的這句話並不是用吼出來的,可這原本應當包含怒意的話,被一個險些瘋掉的人裝作滿不在乎的出口,知道他到底在這麽短的時間裏經曆了什麽!

    “因為他們是軍人,他們是虎狼秦軍,為什麽秦軍悍卒會讓下人聞風喪膽,因為他們不僅僅是對自己的敵人狠,對自己更狠!”

    不知道為什麽,裴雄章感覺到就在自己將這句話出後,輕顫的手竟是離奇的平穩一絲,而那盛滿蜜粥的碗上卻是掉下一枚不起眼的瓷塊。

    韓軒洛穩壓隻是聳了聳喉嚨,壓製住自己那在爆發邊緣不停搖擺的情緒,深吸一口氣後語氣仍舊淡然的顫聲問道:“韓錚還是賈文和?”

    “秦地四洲。”

    “秦地四洲需要?整個下都是他們打下的,他們有權讓蒼生去死,可這蒼生百姓有什麽資格讓他們赴死,這下那有這樣的道理!”

    韓軒洛雙目微紅,眼眶中的晶瑩之物不停打轉,卻是倔強的沒有淌出來。

    那裴雄章聞言當即仰頭長歎一口濁氣後,仍舊端著那碗漏了一半的蜜粥,被捏碎骨頭的雞腿,自顧自的就在韓軒洛的馬下坐著,徐徐解釋道:

    “二十年前的中原大地遍地狼煙,統禦中原八百年之久的大周王朝分崩離析,在那個戰火紛飛,人命如草芥的時代,你覺得會有人因為周律不允殺人而不殺,因為周律不允盜竊而不盜,因為周律要諸王效忠他們便不反嗎?

    再十六年前的事,當初義父距離那個中原之主的位置隻有半步之遙,在那之前整個江湖還有文人士子之間流傳著,全都是韓崢乃千百年不出的戰神,以殺伐手段奪得下,林宇輔以仁政可定江山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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