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那平靜的,隻是一句稍稍疑惑的問話:“現在嗎?”

    嚴佩琪心髒噗噗狂跳。

    “對!就是現在過去!化妝師都在片場,東西都在車上,你也不用帶什麽,就可以直接出發……當然,要是你想回去換個衣服,化個妝,弄個頭發再出發也是可以的!”

    安妮都這麽配合了,就算遲到幾個時惹來劇組一頓臭罵又如何?情況也比她想象中的地獄級模式好太多!

    嚴佩琪看著安妮起身,再沒有多餘的疑問,那般幹淨利落地走出麵館,走進晨光之知—恰好陽光撥開雲霧而來,劈頭落在那道身影之上。

    原本隻是纖細的、美麗的、窈窕的少女。

    卻不知為何,驀地生出萬丈雲海的巍峨氣勢來。

    那些平易近饒虛幻假象皆被撕裂,在她麵前展露的是一個截然不同於熒幕上或他人印象裏的安妮。

    就好像屹立在茨並不是隻是一個尋常的十八歲少女,而是戰千軍萬馬仍麵不改色的沙場女將軍。

    被風吹拂的衣角是獵獵旌旗,腳下踏足的土地是屍山血海。

    淵渟嶽峙,不動如山。

    忽的回頭看來,眼神一如她剛見到時的平靜無波。

    可那種平靜又與方才的不同,不單單是平靜而已。

    是見過了日月更迭,經曆了生死絕望的平靜。

    在這種平靜麵前,所謂的滔風波,也不過是大概會打濕鞋麵的水花而已。

    嚴佩琪忍不住屏住呼吸,她咚咚狂跳的心髒似乎是快要發瘋的前兆。

    她是看多了嗎?不過就是一個背影而已,怎麽就看出那麽多情緒,還在心裏瘋狂揮毫寫出一篇論文了?

    “不走?”江棠本人並沒有發覺不對,連聲音都有些飄忽。

    像是在走神。

    嚴佩琪快步追上,偏偏越靠近江棠,膽怯就越是濃烈。

    她縮著脖子,弱無能的食草動物隻能在野獸王者麵前竭力弱化存在感:“車子在這邊,跟我…跟我來。”

    她領路在前,動作僵硬可笑得像個機器人。

    好在江棠的注意力也沒在她身上。

    兩人走了一百多米,就看到嚴佩琪開來的車停在路邊,是一輛黃色的大眾POLO,典型的上班族代步車,卻不該是安妮這樣的當紅偶像該坐的車。

    嚴佩琪斟酌著言辭,想著該怎麽解釋公司裏一輛保姆車都沒有的無奈情況,就見安妮連遲疑也無,比她還快一步地拉開了車門坐在副駕駛。

    嚴佩琪晚一步在駕駛座拉上安全帶。

    想了想,開口解釋:

    “這車子是我自己的,可以有點破舊,但是安全性是沒有問題的!”

    “嗯。”

    “今氣有點熱,我把空調打開怎麽樣?”

    “嗯。”

    “渴聊話這裏有水哦,我特別買的玻璃瓶依雲!”

    “嗯。”

    “……我是不是有點太吵了?”

    “嗯。”

    嚴佩琪再次縮起脖子,默默流下兩行眼淚。

    完了完了,沒救了,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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