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軒聽著這些疑問,也不覺深皺起了眉,沉吟半晌道:“夜深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

小謝見他愁眉深鎖,手不釋卷,便道:“‘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雖然案情雖然複雜,我們一起想,總也能裏出頭緒的,你也別太焦心了,早點休息為是。”

若軒點了點頭,仍低頭看卷宗。小謝見了,也不再多言,和狐狸一起退了出來。

第二日起來,小謝先來找狐狸,一開門,小謝不覺吃了一驚,“你幹了什麽,那麽大的黑眼圈?”

狐狸哭喪著臉:“你沒聽見麽,昨晚那麽大的貓叫聲,‘嗚哩嗚哩喵了個喵’的,吵死個人了,一直到四更才安靜些。”

小謝疑惑道:“沒聽見啊。這附近那麽多野貓嗎?”

“不是貓叫,就是小孩兒哭,再麽就是女人哭,又尖又淒厲的,”狐狸道,“咦——,怪瘮人的,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小謝笑道:“該不會是你幻聽了吧?”

“誰幻聽了?”狐狸道,“你每次睡覺都跟死豬一樣,別說貓叫了,打雷你都聽不到。我可跟你不一樣,我是藝術家,藝術家的神經都是很敏感很脆弱的,一點點風吹草動,都可以讓我們一宿無眠。”

小謝暗暗撇了撇嘴,腹誹道:你算哪門子藝術家?不過這話她可不敢說出口,狐狸是不是真藝術家她不知道,敏感是真敏感。

“先吃點早飯吧,一會兒,我想再去石碣村探訪探訪,”小謝道,“你昨天說的那些疑點,我想了一晚上也沒想明白。還有那個邢老頭,昨天去他們家的時候,我明明感覺到有人在屋裏,就是不給我們開門,我想翻牆進去,若軒又說私宅非請不得擅入,我也不好違拗他的。今天說什麽都得進去看看究竟。”

正說著話,就見若軒急匆匆地走了過來。得知他們要出再入石碣村,若軒便道:“先不用去了。”

他的眉頭皺得比昨日更緊了,“看起來,我們的推斷似乎都錯了。今天早上,葉小橘到縣衙自首,承認了殺害曲有容和關富山的事。”

*

葉小橘的供詞:

民女葉小橘,彭澤縣青埂鎮石碣村人氏,年二十一。現供述殺害同村村民曲有容和關富山一事,言俱屬實。

曲有容與吾家毗鄰而居,多因瑣事相爭,曆有積怨。彼向以讀書人自居,對吾兄妹常加欺辱,吾對其多番忍讓,奈彼氣焰日益囂張。吾兄與之理論,彼置若罔聞,反對吾兄大肆辱罵,吾兄酒後意氣,與之相打,致其膚發微傷,後吾雖致歉賠禮,然彼仍懷恨於心,假意與吾兄修好,引其大醉,後誘至村民所設捕獸阱中,致吾兄左腿為陷阱所傷,彼非但不救,反撇吾兄於阱中,致令吾兄左腿落下終身殘疾。

吾知情後,夜入其戶與之理論,彼非但不愧悔,反橫加辱罵,出手推打,吾一時激憤,引桌上裁紙刀刺之,不意其死。吾驚恐,念日前毛姓獵戶為野獸所殺一事,偽為野獸殺人狀,欲洗脫己之嫌疑。不料行凶之時,為隔壁關富山所見,彼以此為挾,反複勒索,吾傾盡家資,亦不能填其數。彼又數次稱,將至官府告發吾行凶之事,吾不堪其恐嚇,遂趁其不備,將其殺之,複偽為野獸殺人狀。吾行凶時,皆為一人,他人並不知情,亦無相佐之徒。

上述證供,均為民女自願供述,一應所言,均屬事實。葉小橘畫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