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陰冷的狂笑,在謝身後響起。那笑聲,分不清是高興,還是撕心裂肺。

花娘笑著走了過來,眼睛裏還閃爍著些許淚光。她看了一眼薛嘯岩的屍體,冷笑道:“丫頭,我果然沒看錯你,你比我想象的,還要狠心。”

“解藥呢?”謝向她伸出手。

花娘冷笑了一聲,從口中吐出一顆黑色的藥丸,丟給了謝,俯下身,用指尖溫柔地撫摩著死者那蒼白的臉,像是在撫摸一隻珍貴卻易碎的花瓶。

“現在,你是完全屬於我的了。我們是最相配的,也是注定要在一起的。隻有我對你的愛,才是最真摯,最純粹的,她們都不能跟我比。我要把你的眼睛挖出來,裝在水晶瓶子裏,從今以後,它們隻能看得到我,你的嘴唇,隻能親吻我的肌膚,你的手掌,隻能撫摸我的臉頰,你的胸膛,隻有我能依靠。今後的每個晚上,你都會跟我躺在一起,我們永遠不分離。”

她喃喃自語著,輕輕地在他額上吻了一下,握住他冰冷的手掌,將臉貼在他的胸口上,臉上洋溢著幸福的、滿足的微笑。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的笑容突然僵硬了。一股強烈的氣流穿過了她的心肺,在這個幸福的幻影裏,她被撕成了碎片。

謝目睹著眼前的一切,感到一陣由衷的齒寒,“你未免也太狠了……畢竟,她還是愛你的。”

“對於想殺我的人,永遠不嫌太狠。”薛嘯岩道。他從花娘的屍體上跨過,沒有一絲憐憫。

謝看著他,不由自主地握緊了匕首。她想,他隨時也可能給她一擊,像殺死花娘和鏡妖一樣。

“那些話是誰教你的?”他陰冷的目光射來,“你不可能知道那些事。”

謝沉吟片刻:“是白眉,是他教我那麽的,他,你聽到你母親的事,一定會分心的。也是他教我,用狼牙引來敵饒,你的行蹤,也是他告訴我的。他,如果你想知道你母親失蹤的真相,就去找他。你知道怎麽能找到他。”

薛嘯岩冷笑了一聲,“我早該猜到是他。他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謝看了看他,遲疑道:“其實……我覺得,他並不是你的敵人,也許,也許你可以……”

她的目光一觸到對方的,立刻就垂了下去,“當然了,這是你自己的事,與我無關。”

兩個人相對片刻,空氣好像凝滯了。一股氣流湧上胸口,薛嘯岩猛烈地咳嗽了一聲,他的傷口還在流血。他什麽也沒,轉身走了,高大的背影,有些踉蹌。

“等一下。”

謝追上前幾步,從懷中取出那串狼牙,“這是你的,還給你吧。”

他沒有回頭,冷冷地拋下了一句:“你不要,就扔了吧。”快步往前走了幾步,倏然消失在了曠野裏。

謝默默矗立良久,一低頭,又看到了花娘殘缺的屍體。她身上的血液,已然凝固,很快,她的一切就將被消融殆盡,連一粒塵埃也不留。

“我跟她,也沒什麽區別。”謝在心裏默默了一句。她看了看手裏的解藥,沒有再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