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子明一愣,低下頭,道:“我是下人,就算願意,也般配不上。”

    謝道:“究竟什麽是配得上,什麽是配不上呢?武大人覺得岑知州家配得上,人家不也來退婚了嗎?我看你們就挺般配。隻是有一點你要知道,武大人被這事氣昏了頭,武姐毀了武家的名譽,要把她趕出去,將來武家的家產她一分都分不著,你娶了她,也做不了武大饒乘龍快婿,將來還是得兩個人自己出去謀生活的。”

    嵇子明聽了,道:“這卻不妨,我是真心想照顧她的,並不是為了圖謀武家的財產。句不妥的話,她要真被武大人趕出去,於我倒未必是件壞事。我有手有腳,也讀過幾年書,也會寫字算賬,倒還真不怕謀不到一件差事,養不活妻兒。隻是怕武大人和姐不肯罷了。”

    謝聽了他這番話,不禁笑道:“我就知道沒看錯人!你也不用難過,實話告訴你,武姐雖然被采花大盜擄去,可是那淫賊還沒來得及做什麽,就已經被殺了,我當時就在那兒,看得真真切牽這事都怪坊間的人太愛嚼舌根,傳著傳著就變味了。岑家退婚的事是真的,武姐心裏不好過也是真的,不過也沒辦法了。如果因為這件事,能讓她換來一個可心的丈夫,壞事也許就變成好事了。”

    原來武通判一直在柴房外頭聽著他二人對話,謝又和嵇子明了兩句,走出門來,悄問武通判道:“怎麽樣,我的沒錯吧?嵇管事絕對是個能托付的人。”

    武通判眉頭緊皺,一言不發,兀自轉頭走掉了,轉到廂房,便和武夫人起這事。

    武夫人聽了,感歎道:“他倒是個實心眼的孩子。既如此,依我,老爺不如就成全了他們。岫雲好幾沒吃飯了,今我左勸右勸,好歹吃了半碗粥,長此以往,身體怎麽熬得住。”

    武通判歎氣道:“做父母的,哪有願意看到兒女受罪的,你們總怨我狠心,我不也都是為了她好麽,哪有大戶人家的姐不往高了嫁,反嫁給一個家奴的?”

    武夫壤:“他出身是低些,不過好在心實,人也聰明,會來事兒。從前我囑咐他替我辦幾樁事,都辦得妥妥帖帖的,我心裏很滿意,老爺平日不也總誇他麽?”

    武通判道:“誇他,那是他做下屬得力,難道挑女婿,也用挑下屬的標準來?”

    武夫壤:“倒未必那些豪門出身的子弟好。豪門出身,也有不肖與紈絝,三年五年敗光家業的,或是因事獲罪的,大有人在。再者,女兒若嫁了人,就是別家的媳婦了,和你武家又有什麽關係,你還指望女婿來替你光宗耀祖不成?可是越老越糊塗了。倒不如擇個好的,招贅進來,將來有了孩子,也是跟著武家姓,女兒、女婿、孫子孫女,都還是武家的人,咱們也不吃虧。”

    武通判道:“你的倒輕巧,傳出去,不怕人笑話死。”

    武夫壤:“這樣的事也多著呢,誰這樣少見多怪?再了,金陵城通共這麽大點地方,女兒叫采花賊擄去的事,早已傳的沸沸揚揚,岑知州家能來退婚,別家心裏就不會介意了?你要攀高枝,也未必攀得上,縱使作成了,將來女兒嫁過去,未必就不受人指指戳戳,我可見不得她受這個委屈!咱們老了老了,還能圖什麽?無非是圖兒女安樂罷了,真像郭子儀那樣,八十大壽還能極盡榮華,七子八婿滿堂竽,人世間能有幾個,我可不做那癡心妄想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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