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丫鬟姆媽團團簇擁著武岫雲,她雖然看到了謝,腳步也沒能停留。謝看到她透過人群,不無怨憤地瞪了自己一眼,隨即用手絹捂住臉,哭著離開了。

    原來武岫雲終究還是經不住良心上的煎熬,在亮前找她父親坦白了一牽武通判聽真相,自是勃然大怒,一麵命人將女兒看管起來,一麵忖度該如何處置嵇子明。謝這個時候前來為嵇子明情,無疑撞在了槍口上。武通判發了一通暴怒,不由分將謝狠狠訓斥一通,即刻命人將她和狐狸轟出了府。

    狐狸還在睡夢中,就被人不客氣地趕了出來,心下懊惱萬分,一路上嘰嘰喳喳地抱怨個沒完,一會兒罵武通判是翻臉無情的老倔驢,一會兒又罵謝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謝被他吵得心煩,聲嘀咕道:“你都罵了一路了,不嫌累麽?消停消停吧。”

    狐狸嗔罵她道:“你還有臉?誰害的?昨晚上我苦口婆心地勸你不要去找那老倔驢,你全當我放屁!怪不得那武岫雲要罵你了,你真是個愛管閑事的討厭鬼!”

    謝心裏本來就不痛快,又被他一頓臭罵,更不好受了,便沉下臉不話。狐狸又他沒吃早餐,低血糖頭暈走不了路,躲回瓶子裏去了,硬讓謝背著他走。謝懶怠跟他爭辯,牽上馬,找了一家客棧暫住。

    雖然暫時安頓下來,可謝還是放心不下嵇子明,四處打聽,都沒聽到有抓到采花大盜的消息。

    謝心中不禁起疑,狐狸卻道:“這有什麽奇怪的,沒消息就對了。”

    謝問道:“為什麽?早上我看那武通判還氣勢洶洶的,一副要吃饒樣子,我才不信,他會那麽輕易放過嵇子明呢。”

    狐狸道:“傻!老倔驢最看重什麽?兩個字——名譽!他知道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敢把嵇子明送去官府?官府一審問,萬一嵇子明鬆個口,他女兒做下的醜事,不就大白下了?跟岑知州家的婚事還要不要了?他掙了一輩子的老臉往哪兒擱?依我看,這件事情,他多半要私了。”

    謝又問:“怎麽個私了法?”

    狐狸往脖子上比劃了個“哢嚓”的手勢。謝驚道:“不會吧?”

    狐狸道:“怎麽不會。就算不殺了嵇子明,也得打個半死,最寬容,也得把舌頭割下來吧,免得他亂話。哦對,他要是會寫字,還得把手給剁下來,免得他寫訴狀。”

    他頓了頓,又道:“我從前還看到過人家沒手的,用腳趾頭架著毛筆寫字的,照這麽,腳趾頭也得割下來才行,這樣才可保萬無一失。”

    謝沒空理會狐狸的胡襖,心下不覺打起了鼓,暗想道:武通判雖然左強,人看起來還算正派,不像是那種會濫用私刑的人呐;雖如此,他這樣看重名譽,硬逼著女兒和岑知州家聯姻,若有人壞了他的事,他心裏必是極忌恨的,保不齊就做出狐狸的那些事來,那嵇子明不就完了?

    她越想越覺得後怕,決定當晚就再闖武府,先把人救出來再。狐狸什麽也不肯去了,躺在床上哼哼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是第幾次了?我早就已經‘竭’了。你非要去,我就祝你馬到功成,又又又抓住采花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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