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猛的一怔。

    泠阮的話驚醒了她。她方才是憑著一股不假思索的憤怒在與泠阮交戰,但隻要稍稍冷靜一下,她就能明白過來——好淳是心甘情願為泠阮去死的,他根本不會希望謝為了救他而殺死自己心愛的人。

    泠阮見她怔在原地,便捂著傷口,從地上站了起來。她看了一眼手足無措的謝,表情裏滿是嗤笑,緩緩問出三個字:

    “你懂嗎?”

    “你懂嗎”,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徹底把謝給問住了。實話,她確實不懂。不懂泠阮為什麽要殺真心愛她的好淳,更不懂好淳為什麽明知泠阮要殺自己,還要心甘情願把心給她。

    她目送著泠阮離開的背影,隻能頹然地放下劍,心裏一片茫然。

    狐狸在好淳家中等了許久,謝才一臉失魂落魄地回來。狐狸見了她,合上書,問道:“怎麽,沒有找到泠阮?”

    謝搖了搖頭,將方才在月老祠外遇到泠阮,及泠阮所的話都和狐狸了。

    狐狸聽完,歎了口氣,道:“我真是一位預言家。早跟你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謝的臉色格外蒼白,問狐狸道:“好淳呢,他在哪兒?”

    狐狸道:“我怕他的屍首腐壞,找了些冰塊,將他暫時‘冰鎮’起來了。”

    謝要去看好淳,不防腳下一軟。她實在太累了,一一宿沒睡,又與泠阮惡戰兩場,身上受了傷,額外加上好淳去世的打擊,早已身心俱疲,全憑著一口氣吊著精神,此時再也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黑了。謝想起身,突然覺得左肩和肋下都隱隱作痛,這才想起,在和泠阮廝鬥之時,左肩和肋下都受了傷。她伸手一摸,傷口上卻都已纏了繃帶。

    狐狸正背對著她,專心致誌地看書,聽見動靜,回過頭來問道:“你醒啦?受傷了也不,要不是我發現得及時,你這會兒你怕是已經失血過多死翹翹了。你死了不要緊,連累我得處理兩具屍體,真是麻煩。”

    “謝謝。”

    謝的聲音很輕,雖然醒了,她還是感到渾身乏力。沉默半晌,她才道:“我們把好淳好好安葬了吧。他太可憐了,我,我對不起他……”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眼圈不覺就紅了。

    “你不找那泠阮了?”狐狸問道。

    謝搖了搖頭,眼淚順著臉頰悄然滑下。

    “找到了,又有什麽用呢?我沒法殺她。好淳也不會希望我殺她的。我們安葬了好淳,盡快啟程吧,我一刻也不想在這兒多待了!昨我們就該走的,要是昨就走了,那還是高高興心,就不會有今這些事了……”

    狐狸皺了皺眉,道:“你不會真的以為,自己沒看見的,就是沒發生過的吧?我還以為隻有鴕鳥才會這麽想呢。難道我們早一走,那女魔頭就不殺人了?”

    謝哽咽道:“可是看到了,卻無力挽回,這種感覺不是更糟嗎?”

    狐狸道:“那也不見得。雖死者長已矣,可是存者還要偷生呢,我才不信那女魔頭會就此收手,這次不擒住她,將來她再去禍害別人,那怎麽辦呢?好淳的死,還可以是誤殺,可你要是故意放縱凶手,將來再有別人受害,那你可就是不折不扣的幫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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