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鴉鴉拍了拍她的背,吸了一口氣,笑著道:“唉,真是孩子,哭什麽呢,誰以後就沒有見麵的機會了,不定什麽時候又有個什麽玉真子玉田子來了,我就搭上他們的船去找你。過幾年,丁、冬和當也長大了,我也教他們像你一樣開船、出海,咱們又能團聚了!”

    謝哽咽道:“以後我有了新的船,我也再回來看你,還有孩子們。”

    秦鴉鴉沉吟片刻,搖頭道:“還是不要了,不要了……這個地方,你還是不要再回來了……”

    眼看海麵上晨曦微露,狐狸有些著急了。他又拉了拉謝,道:“真不能再拖了,再這麽下去,想走也走不了了。”

    秦鴉鴉聞言,也推著謝往船上走。

    謝剛一上船,秦鴉鴉就從岸上丟過來一個包袱,對謝道:“我看到你掌舵的時候,手都露在海風裏,浪花一打,都是冰冷的,從回來那,我就開始給你織手套,心想你總還能多住幾,織得也慢,這兩我連夜織,總算織好了,你要是有了新的船,開船的時候記得戴上啊,別凍壞了手……”

    她到最後幾句的時候,聲音已經很微弱了,狐狸劃動雙槳,船已經漸漸離開了岸。

    謝抱著手套,目視著岸的方向。

    狐狸從背後看她,隻能看到她的後背在不停的聳動,可是連手都沒有抬起來揮舞一下。

    海霧越來越濃了,空氣裏一股鹹濕的味道。秦鴉鴉站在岸上的身影,在海霧中逐漸模糊,直至徹底地消失了。

    狐狸不喜歡海霧,濕漉漉的,叫人渾身不安。

    見謝還呆呆地坐在船頭,狐狸便道:“別發呆了,你也過來,幫我一起劃船吧。”

    在微亮的晨色下,狐狸看到,她的眼睛又紅又腫,臉上被海霧打得濕噠噠的,還不停地往下滴水。

    狐狸丟給她一塊手帕,道:“擦擦臉吧,你臉上全是汗。”

    謝用帕子輕輕抹了抹臉,帕子很快就濕透了。

    狐狸又道:“這個秦鴉鴉,也真是有點本事,那些鬼主意,全是她自己想的。你看,我早跟你她很狡猾了吧?玉虛子那老賊道,從人國拐騙了那麽多人出海,唯有她能獨善其身,可不是沒有道理的。這樣看來,適者生存的法則,到哪裏都行得通啊。”

    謝似乎沒有聽到她話,從懷裏拿出那塊吃了一半的麥芽糖,默默咬了一口,眼淚不自覺地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麥芽糖的味道,也是鹹鹹的。

    狐狸見狀,不禁皺眉道:“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麽。費盡千辛萬苦,受了這麽多罪,不就是為了把她們母子送回人國嗎,好不容易達到目的了,你又傷心。”

    謝哽咽道:“大家一起共患難,一起經曆這麽多事,現在要永別了,你就一點也不難過?”

    狐狸道:“生離死別,本來就是世間常態,我活了幾百年了,不知道看了多少次離別,如果每次都哭成你這樣,我的眼淚早就流光,變成魚幹了。”

    謝看著他,突然發問道:“那麽,將來我跟你分開的時候,你也不會傷心嗎?”

    狐狸一愣,他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謝見他不話,不覺垂下眼眸,輕歎道:“算了。我知道你要什麽。”

    太陽已經從海平麵上升起,刺眼的陽光穿透了海霧。人國的疆土,已經徹底消失在了視線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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